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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婚姻對我而言,並不是承載愛情的工具,而是有著更多的作用。」蘇寅時淡淡說道。

  「那你當年為什麼不直接結婚?」蘇酥又問,她故意鬆了手,那幼稚的氣球便輕飄飄的飛到了半空中。

  「蘇晴染的家世雖好,但她這個人太蠢,配不上我,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跟她結婚,只不過是在應付我父親罷了。」

  「但如果你以後遇到了一個家世既好,可以給你的事業帶來幫助,又很聰明的女人,還是會選擇和她結婚對不對?」

  蘇寅時低頭凝視了她片刻,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而後薄唇微張,點點頭道:「對,到時候我會把你保護起來,不會讓她傷害你。」

  「多感人的承諾。」蘇酥不自覺笑出聲來:「從始至終,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小玩意兒,哪裡考慮過我的感受?」

  蘇寅時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終於有些生氣了:「我不明白,為什么女人會對婚姻那麼在意?我可以給你房子,給你錢,給你寵愛,我甚至可以承諾,即使結婚後,陪伴你的日子也一定會比陪伴我的結婚對象多,你為什麼要在意那虛無的『名分』?」

  知道掙脫不開,蘇酥便任由他拽著:」我從來不做別人的小三,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你這人沒有什麼道德觀,肯定是不明白的。」

  隱忍片刻後,蘇寅時才重新牽住她的手:「咱們好容易才重逢,現在先不要吵架。」

  在他看來,這樣的隱忍已經是很大程度的讓步,蘇酥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的語氣近乎哀求,在做最後一次的嘗試:「蘇寅時,你但凡是對我有一丁點喜歡,就請你放過我,不要讓我回到你身邊,憋屈的活著,行嗎?」

  「不行。」這一次,他的回答很迅速。

  「我們去玩雲霄飛車吧?」蘇酥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已經是下午,遊樂場沒有什麼人,馬上就快要閉園了,但蘇寅時還是過去要求了工作人員寬限一個小時,他拉著她坐上雲霄飛車中間的座位,前後左右都是空的,整個雲霄飛車孤孤單單,只有他們兩個人。

  蘇酥的嘴唇一抿再抿,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蘇寅時還以為她是在緊張,便說:「你要是害怕,咱們就不坐了,去玩兒別的項目。」

  蘇酥搖搖頭,但在飛車啟動的前幾秒鐘,她白著臉解開了身上的保護裝置——很決絕,義無反顧。

  「你幹什麼!蘇酥…」蘇寅時轉頭看見,額上的青筋迸發,他想要大聲呼喊飛車停下,但已經晚了,蘇酥把握的時間正好,雲霄飛車已然緩緩的沿著軌道向上,速度漸漸加快,而後到達了第一個高坡。

  「你抓緊前面的橫欄,千萬不要鬆開…只要你不鬆開,我什麼事都答應你。」涼風灌入口中,蘇寅時側頭大喊著,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抖。

  他以前慣常會用笑容來面對他人,其實內里的一顆心無比涼薄,只會用利益來衡量一切,後來蘇酥逃離了身邊,他便連偽裝都懶得裝,整日陰沉著臉,從沒有讓自己真實心緒表現在臉上的時候。

  他以為蘇酥在自己心中並不重要,他這麼瘋狂的找她,只是不喜歡那種失去掌控的感覺,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心痛欲絕,顫抖著伸手去抓她的胳膊,阻止她把最後一道防護也掀起來。

  「蘇寅時,你如果不放過我,我現在就去死!」蘇酥也在大喊,整整兩天了,她終於可以暢快淋漓的大喊出來。

  她抱了赴死的決心,如果這次還是不成功,那便寧願死去,也不會重新回到牢籠般的生活中。

  「我答應你。」幾乎是毫不猶豫,蘇寅時回答她。

  前方的軌道已經到頭,飛車極速的向下墜去,如果她掀起前面的防護欄,下一秒身子就會猛然墜落下去,但她滿不在乎,迎著風叫道:「你要起誓,蘇寅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拿我的性命起誓,如果你強行帶我走的話,我會橫死街頭。」

  雲霄飛車繼續下行,遊樂場中央販賣氣球的攤位忽然被路過的觀光車撞翻,無數鮮紅的氣球飄散在空中,像是一滴滴模糊的血淚。

  蘇寅時跟著女人的聲音大聲重複誓言,說出最後一句話時,他的神情暴怒而無力:「蘇酥,你明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我討厭這樣的死咒!」

  他的母親在某個昏沉的夜晚中,就是這樣跟他那暴躁的父親這樣起誓的,她想用這個威脅來使自己脫身,卻還是被困住,一個月後,她在春雨的清晨渾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馬路上,再也沒有醒來。

  蘇寅時從來都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命運的輪迴似乎又重新啟動,將他擺在同樣的位置上,冥冥之中的詛咒仍舊存在,他不敢冒險。

  是的,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情,她才會如此做,長發散亂的飄在臉頰旁邊,蘇酥看著眼前極速掠過的風景,淡淡的笑了,正是因為不愛了,所以她從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的軟肋所在。

  這一次她終究是賭贏了,這個小鎮是她精心挑選想要住一輩子的地方,那所房子也是她用辛苦換來的成果,這一次她不能再逃,該離開的是這個蠻不講理的男人。

  雲霄飛車終於平穩的落地,她腹內翻騰,剛剛忽略的一切恐懼重新湧上來,踉踉蹌蹌的下來後,半蹲在地上不住的乾嘔。

  余光中看見蘇寅時大步的超前走了,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始終沒有回頭再看她一眼,她被他的司機穩妥的送回了家中,然後守在那裡的保鏢全部撤走,搬著凳子巡視著家中,她狠狠的將那些攝像頭全部拽下來,扔在垃圾桶中,坐下來顫抖著手臂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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