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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淵氣定神閒的看著她,唇邊浮現一絲溫和的笑意:「要走走嗎?」

  趙如裳紅著臉點頭,挪著腳步過去,冷不防一隻溫熱的手掌覆過來,牽著她的手,不急不緩的往外走。

  能工巧匠用時一年,建造了一座無與倫比的府邸,畫棟雕梁,丹楹刻桷,曲折長廊,假山流水,無一不透著精巧與氣派。

  趙如裳置身其中,都忍不住感嘆父皇的大手筆,雖然她也不同贊同皇帝對自己如此肆意的偏愛,傳出去難免讓人心生不平,可仔細一想父皇先前說過的話,也就釋懷了。皇帝曾說,她應該擁有與身份對等的尊貴,將來才能不至於被別人看不起。

  裴淵察覺到有異,偏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趙如裳順手在旁邊枝椏上摘了一片樹葉拿到手裡把玩,聞言一笑:「我在想我們這公主府富麗堂皇的,太子府邸還沒著落,也不知他會不會多想。」

  「太子說並不會新建府邸,現在的辰王府換一個匾額也就罷了,為了他再勞民傷財不值得。」

  兩人並肩而走,身下的影子緊緊靠在一起,裴淵垂眸看了看,眸光流轉,笑容淺淡。

  趙如裳略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昨晚宴上聽他說的。」裴淵偏頭看她:「你不必覺得受之有愧,你所擁有的,都是你應得的,你是千尊萬貴、眾人景仰的公主,一身榮耀金光,不因皇上的偏愛而有任何變化。」

  一下被戳中心思,趙如裳頓時有些窘迫,悻悻的不敢接話,彼此沉默著往前走了一陣,裴淵腳步忽然頓了頓,輕聲問她:「累不累?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趙如裳蹭的一下紅了臉,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忙不迭的擺手:「沒有沒有。」

  「是嗎?」裴淵面帶質疑,上下打量她一眼:「我還以為你昨晚累著了,怕你吃不消。」

  趙如裳一噎,顧不得臉紅,捏著拳頭瞪他,幽幽開口:「哪能啊,駙馬這麼厲害,我就顧著享受去了。」

  這下啞口無言的人變成裴淵了,也不知她從哪兒學來的葷話,是不是那冊子上寫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內容,有恃無恐地挑戰他的自持力。

  裴淵暗自盤算,等晚上一定要看看,她藏在枕頭底下的冊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哪知趙如裳意有所感,等夜裡準備休息時,那在枕頭下的圖冊已經不知所蹤,他摸了一陣沒摸到,就知道被她藏起來了。

  不出意外的,睡到半夜趙如裳又往他身邊拱,圓圓的腦袋擱在他肩窩,小聲道:「駙馬,要我伺候你嗎?」

  裴淵眼角抽了抽,黑著臉撥開她的腦袋,生怕她又打什麼壞主意,直接掀過被子把她裹在裡頭,然後抱在懷裡,又重新扯過一床被子蓋好:「睡覺!」

  趙如裳見他一臉漠然不為所動,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不死心的動了動,卻被他壓制的無法動彈:「裴青雲,我又不是採花賊,你竟然這麼防著我?」

  裴淵但笑不語,直接抬手捂住她的嘴,生生把她的雄赳赳的怒氣壓了回去。

  趙如裳哀嚎了一陣,迷迷瞪瞪的睡過去,快睡著時她還在想裴淵為什麼要拒絕自己,明明昨晚雄風屹立,折騰了大半宿,結果現在竟然不碰她了。

  趙如裳的怒火沒能發出來,嗅著裴淵身上安神的氣息,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轉醒,裴淵又已經不知所蹤,趙如裳心裡暗罵了一陣,把藏在妝檯下的冊子換了地方,才換了衣裳,就有人從外頭進來,跟明翹悄聲說了什麼,明翹微微挑了挑眉,神色有些複雜。

  趙如裳正在吩咐人擺早膳,無意間瞥見明翹的表情,順口一問:「怎麼了?」

  明翹慢吞吞的走過來,小聲道:「皇后娘娘讓人傳話說,司天監看好了厲王和尤家小姐的婚期,臘月初二,過兩日應該就要下旨了。」

  趙如裳一頓:「這麼快?」

  「聽說是厲王親自向皇上和娘娘提的,司天監選了兩個吉日,還有一個在來年正月。」

  「所以這是七哥自己選的?」趙如裳坐在凳子上,摸著下巴,輕嘆一聲:「七哥真是這麼打算了嗎……」

  明翹跟在趙如裳身邊,耳濡目染也早知悉其中曲折的因由,只有道:「這是天大的喜事,您該替王爺高興才對。」

  「是啊,如今七哥的事算是定下了,敏溪那邊怕是還要費一番勁。」趙如裳小聲嘀咕,著實有些心疼起周敏溪了,眼看到了嫁人的關頭,舅舅以身殉國,婚期不得不推遲,也不知楊家是怎麼想的,畢竟孝期三年,楊旻歲數本就就不小了,再等這麼幾年,還不知會有什麼變故。

  雖說國舅的喪儀上,楊家人處處按著規矩情分參加,但實際上現在心裡肯定是不痛快的,畢竟離兒媳婦進門只剩短短几日了,結果親家出了事,形勢陡然一變,與心中所想背道而馳了。

  周敏溪倒是一心想取消這門親事,可周夫人不同意,眼下安義伯府也未表態,單從皇帝對國舅身後殊榮的重視,哪怕楊家心生不豫,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動靜。

  除非周敏溪一意孤行想些歪主意,不然沒有人會主動捅破這層微妙的窗戶紙。

  明翹盛好兩碗粳米粥,眼見外頭走來的人,悄無聲息的退到門邊去了。

  趙如裳拿過勺子放到碗裡,一邊攪動,一邊皺眉沉思,裴淵在旁邊落座,手指在桌上輕輕扣響:「想什麼呢?不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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