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7章 喜歡……討厭
「他今晚到底吃了什麼？現在胃受刺激分泌了大量胃液……」
醫生的臉色嚴肅又陰沉，顯然對這種自己作死的病人，很是反感。
作為醫生，碰到最多的就是不聽話的，要麼就是這種完全是自己作死作出來的。
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實在是他們作為醫生的大忌。
而每天，都有這種病人天天上門。
急性胃炎這個結果讓許清知非常氣憤。
就他這種不吃辣的反應，她敢斷定黎墨的胃絕對有病史。
可他今晚是瘋了嗎？
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不能吃辣，還非要吃。
難道就因為楚亦那句「不能吃辣」逞強嗎？
對她來說，這種明知故犯的事情，實在是太愚蠢！
他那樣一個精明的人，為什麼會犯這麼蠢的錯誤？
「他……今天的菜做的有些辣了……」
醫生抿了抿唇，臉色繃了起來。
「下次注意吧，再來幾次，估計也來不及送醫院！」
許清知抿了抿唇，低頭低聲道：「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會了。」
醫生直接又進了檢查室。
醫生的話多少也透露出黎墨這次並沒有什麼糟糕的後果，鬆了一口氣，這才坐到走廊的長椅上，靜靜等著黎墨出來。
想到他剛剛那難受的樣子，她還是有些後怕地伸手捂住了臉。
辛虧沒事。
那種恐慌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如果黎墨真的有什麼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面前的門才終於打開。
許清知連忙站起來走了過去。
——
病房，黎墨因為打了麻醉藥做檢查，到現在還沒醒。
「最近兩天禁止進食，少顆粒的流食可以吃一些。以後注意胃部保養，清淡養胃的都可以。還有……」
醫生「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夾子收起來，蹙眉看著許清知，「他胃裡可不止只是因為辣受刺激，從他胃裡的提取物看出……酸甜麻辣幾乎樣樣俱全，看他今晚吃的東西，不應該是這樣才對……你廚藝……以前會做飯嗎？」
如果真的是她親手做的，那麼與其說是廚藝，還不如直接問她會不會做飯！
把人吃到直接住進醫院，也是本事。
許清知搖頭，「沒有，今晚我還邀請了客人，我跟客人都沒事。」
醫生看她一眼，「武大郎？」
許清知抽了抽嘴角，「您見過他這麼帥的武大郎嗎？」
醫生朝著黎墨看了一眼，雖然被麻醉藥麻痹的七葷八素，但那張臉確實……
「……那就奇怪了！總之這次就算了，以後這些方面一定要注意……」
許清知連連點頭。
「是，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醫生又在各方面事無巨細地叮囑了一番，離開的時候，視線在許清知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才又道：「你現在自己一個人可以嗎？不通知他的其他家人？」
許清知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醫生沒有再多說，出了病房。
將醫生送走，許清知重新返回病房，看著病床上還沒有醒過來的男人，站了半晌，才找來椅子，放到床邊，輕輕坐了下來。
沒有了往日裡的橫眉冷對，張口就是兇巴巴，一點都不討喜的話。
睡相平淡，薄唇輕抿著，帥氣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這張臉，五官怎麼就組合的這麼戳人呢？
就是性格，太不討喜了。
輕輕抬手放到他的眉骨上，緩緩掠過。
「這張臉……真是害人不淺。」
要不是看中他這張臉，從而關注到他，她想她也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沒有原則。
根本就不是她。
一些事情，就像她現在這樣，只考慮一些表面的東西就夠了。
因為這樣，容易滿足，也比較開心。
將手收回來，放在肚子上。
安靜的病房裡，只有兩個人平緩的呼吸聲，許清知就那樣靜靜地坐在病床邊，肆意地盯著黎墨那張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清知的困意漸漸襲來，打了一個哈欠，起身想要到旁邊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手卻被人突然拉住。
許清知身子顫了顫，低頭看去，卻發現黎墨緩緩睜開眸子，手緊緊拉著她。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黎墨眼皮還在沉，檢查時做的麻醉藥效還在，被推到病房的時候，他依稀還有什麼印象，只是稀里糊塗，雲裡霧裡實在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
只知道許清知在自己的身邊坐著，現在突然起身似乎是要離開，他便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她。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去哪兒？」
「困了，我想要去沙發上休息一會兒……」
黎墨抿了抿唇，動了動身子。
好半天，他才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拍了拍他剛剛空出來的一半的床位，聲音有些無力。
「過來。」
許清知心中動了動，「你還在生病，這樣你休息不……」
「快點。」
黎墨毫無耐心地打斷她的話，拉著她的手扯了扯。
許清知臉有些紅，看了一眼那個位置，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黎墨蹙眉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滿是不悅。
而許清知只是伸手將身上的外套脫掉，搭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然後才朝著這裡走過來。
黎墨神色這才好轉一些，在這個時候也才發現，她的外套下，還是在家裡穿的那套家居服。
之前也許是因為太緊張而混亂，她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
她彎身坐在床邊，然後抬起雙腿放到床上，才緩緩躺下。
VIP病房的床足夠舒適寬大，黎墨並未給她空留出太多的位置，她躺下，剛剛的好位置。
身體有些僵硬，平躺在床上，臉卻往旁邊側著，有些不知道看向哪裡。
她抓起被子剛剛蓋上自己，黎墨的身子便湊了過來。
直接將她抱在了懷裡。
屬於他的氣息瞬間逼近，他整個人更是埋在自己的頸窩，溫熱的呼吸鋪滿了她頸窩的肌膚上。
許清知猝不及防，呼吸陡然凝固，身體更加僵硬。
「你還有問題沒有回答我。」他沉悶的聲音從頸窩傳來，氣息灑在肌膚上，尤為的燙。
許清知的腦袋有些宕機，「……什麼？」
「……」長時間的沉默，「為什麼那麼關心我？」
許清知眸子閃了閃，「因為你是我……」
「我不要聽我是兒子父親這個理由，說其他的。」
「……就只有這個理由。」
頸窩裡的呼吸更加沉重了些。
許清知身子輕顫，「這個重要嗎？」
「你說呢？」
許清知望著天花板，沉默了半晌，才托著肚子微微側身，面向黎墨。
黎墨抬起頭看她，兩個人近在咫尺。
許清知直直盯著他的眼睛，良久，她才緩緩開口：
「你是孩子的爸爸，是我的丈夫，這些理由，不足以我擔心你嗎？」
她瞠著眸子，眸仁盈盈亮亮的動人，但是卻很輕很輕地看著他，仿佛生怕她一個用力的眼神，都會把他嚇到一般。
談吐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下頜，綿綿痒痒的。
他同樣看著她，看著她那雙眸子裡的小心和真摯。
比起孩子的爸爸這個理由，還是「丈夫」這個詞聽著順耳。
「嗯，這個理由勉強算是過關。」
許清知眸子輕輕動了動，裡面染上幾分淺淡的笑意。
「所以，你現在可以睡了嗎？」
黎墨視線還在她的臉上打轉，一個女人，到底活的多精緻，這臉上細膩的連個毛孔都看不到，五官近距離看，怎麼看都看不到一點點瑕疵。
身上更是如此，白皙滑膩的滑不留手。
他今天看得最是真切全面。
呼吸沉了幾分，他放在她腰身上的手突然收緊了幾分，身體更是朝著許清知的方向靠了靠。
許清知是下意識地抵在黎墨的胸口，臉色微紅，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你要做什麼？」
「做丈夫該做的事情……」
他的臉湊近她，聲音暗啞低醇，氣息帶著燙人的溫度，沒說一個字，便像是在吻上她一般。
許清知神情有些恍惚，他的唇伴隨著聲音和氣息貼了上來。
抵在他胸口的手猛然收緊。
他們今天這種親密的舉動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白天的氣氛，相較於現在，又是兩碼事。
白天是她主動，破罐子破摔，直接厚著臉皮主動上了。
現在……
氣氛卻是不同的。
容不得她多想，黎墨的吻便已經再次逼近，破了她的城防。
兩個人的氣息縈繞在一起，薰染著臉頰和心城，宛如火烤。
時間仿佛在停滯，但是卻又在流淌，她緊抓著他胸口的手漸漸攀上他的肩膀，微闔著眸子，不自覺的迎和著他。
身子漸漸放鬆，黎墨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便穿過衣擺。
肌膚相觸。
許清知頭皮突然一陣發麻，身體也愈發的緊繃。
她想要推開他，黎墨卻愈發用力不肯鬆手。
直到他覺得夠了，累了，才放開她。
許清知的臉緋紅一片，眸子紅彤彤地帶著迷濛的水霧，現在有些飄忽不定，羞於看他。
「現在不行……」
黎墨看了她一會兒，將她摟進了懷裡。
鼻尖貼著她的發頂，淡淡地響起縈繞鼻尖。
馨香滿懷，黎墨尤為覺得這感覺不錯。
「下次一定不會放過你……」
許清知窩在黎墨的懷裡，依然覺得恍惚。
她今天經歷的一切，在以往，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越想，心越痛。
無論如何都得不到，想想都是心疼和難過。
現在……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不可思議。
她會這樣被黎墨緊緊抱在懷裡，到底是她什麼時候想過的事情。
莫名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大概是大學的時候想過無數次，她想了太多太多和黎墨之間有可能發生的所有事情。
他們是情侶，是夫妻，是如何一起走過漫長的歲月，度過他們捆綁在一起的美好人生。
後來便不敢想了，從他無視她的殷勤和示好選擇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從他跟莫曉娜出雙入對，讓她見證他跟莫曉娜過著她想像中的情景，從他一副非要莫曉娜不可而跟家裡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從跟他結婚後的第一天，就再也沒有想過了。
現在……她不想了，卻突然得到了。
猝不及防。
卻也是珍貴的。
她就是這麼一個沒有原則的人。
她承認她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敗給了黎墨，敗給了愛情這個複雜的東西。
誰讓她先愛上的？
「我現在懷著寶寶……」將一切都放在一邊，她輕聲道。
「四個多月了。」黎墨有些沉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許清知臉色更紅，儘管在他的懷裡，也下意識地將頭埋的更低。
「……那怎麼了？」
頭頂的呼吸漸漸平緩，很久沒有得到回應。
許清知猜想他大概睡著了，從剛剛開始，他精神就不大好，想著應該是強行從麻醉劑的藥效中醒過來的。
然而黎墨還是出聲了，朦朦朧朧的。
「四個月可以了……懷孕中期……可以適量做……」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許清知將他斷斷續續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一張臉火辣辣的燙。
這種話，如果黎墨醒著，應該絕對不會說出來……
所以他現在，是被麻醉藥麻痹了神經，所以這是什麼話都能往出說嗎？
她眨了眨眼睛，盯著面前健康色的肌膚，紅著臉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上網查……還有那麼多安全……套……沒用呢……不能……浪費……」
許清知臉色猛然一變，上網查，安全……套不能浪費？！
他……
他到底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暗搓搓地想這些東西的？！
居然還查……
咬了咬唇，她現在是又羞又怒。
這次她可是見識到了！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許清知咬牙憤怒道！
「……嗯。」
轉了轉眸子，頓了一會兒，她又道：「……許清知……莫曉娜……你討厭誰？」
「……許清知。」
許清知的心到底還是刺了一下，心情瞬間低落到了極點。
「你知不知道你懷裡抱著的女人是誰？！」
「……許清知……」
許清知心裡委屈極了，「那你說！許清知和莫曉娜，你到底喜歡誰？！」
房間一片寂靜，許清知長時間沒有得到回應，咬著唇想要從黎墨的懷裡掙脫出來。
結果卻聽到黎墨的聲音又突然響起：「喜歡……許清知……討厭……」
許清知一愣，突然安靜下來，「你……的意思是喜歡許清知是嗎？那你為什麼說討厭她？」
她輕輕抬頭看著他，眸子裡滿是希冀。
黎墨是真的在睡著，許清知不依不饒的問題，似乎有些惹惱了他。
只見他眉心微攏，低聲不耐地「嘖」了一聲，「喜歡……討厭……這個煩人的女人……」
【麻醉似乎真的跟酒後吐真言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個梗是我在看一檔韓國綜藝時，裡面的藝人結伴體檢的時候幾次玩兒過試驗過的，是真的往出蹦大實話啊哈哈哈……當初真的要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