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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薇接過信,匆匆瀏覽了一遍。

  信的內容很普通,是一位來自郭太太的敘舊信。

  “郭太太?”看到署名,明樓問,“我怎麼不記得你認識什麼郭太太?”

  自從賦閒在家,丁薇常常和政府官員的太太們聯絡感情,維持良好的“夫人外交”,雖然官場上的事情那些太太未必知道,但旁敲側擊的瑣碎信息,往往能拼湊出很多情報。

  郭太太?丁薇琢磨著這個署名,很快有了眉目:“有沒有筆?”

  明樓從公文包里遞了紙筆給她:“給。”

  她先是在紙上寫上了一串數字,再根據這串數字,寫了一串字母。

  法文?不對。

  英文?不對。

  拉丁文?不對。

  俄文?還是不對。

  丁薇幾乎把自己會的所有語言都試了一遍,終於在最後拼出了兩個詞。

  她看著紙上的希伯來語單詞,向明樓求助:“1937年有什麼有名的歌嗎?”

  這封敘舊信回憶了郭太太與丁薇的第一次見面,大致都對,唯有刻意提到當時收音機里放著《玫瑰玫瑰我愛你》。這個不起眼的小細節,在丁薇看來,是郭太太,也就是李小鳳刻意為之。何況,她雖不記得和李小鳳的初見之時舞廳里放的歌叫什麼名字,但那首曲子在明家香的發布會上,明台和明堂四手聯奏過,應該不是叫什麼“玫瑰玫瑰我愛你”。

  阿誠大膽猜測:“周璇好像有一首《天涯歌女》?”

  周璇是有名的電影演員,和胡蝶齊名。因為戴笠對胡蝶的關注,丁薇倒是知道胡蝶比周璇更多一點。

  “周璇是哪裡人?”

  阿誠回憶:“好像是常州吧?反正應該是江蘇。大嫂,你問這些做什麼?”

  明樓見丁薇若有所思:“想到什麼了?”

  第二個希伯來語單詞丁薇雖然拼了出來,但卻聞所未聞,國內的地名,她也就僅僅知道上海、南京、重慶、延安這幾個地方而已。

  她還在猜測常州究竟是何意,竟沒想這本就是一個地名。

  “阿誠,你剛剛說的《天涯歌女》,唱給我聽聽。”

  被點名唱歌的阿誠一臉為難,求助地看向明樓:“大哥,這我哪會啊?”

  明樓看到丁薇在紙上的塗寫:“如果有人借這首歌給你遞消息,未免也太繞了一些吧?”

  丁薇不是沒懷疑是不是自己把簡單問題複雜化了,但目前的情況,她不得不試一試:“這封信是李小鳳寫的。”

  阿誠看不到信上的內容,但聽明樓與丁薇對話,也知道《天涯歌女》的歌詞或許有其他意義。他努力回憶了幾句:“我記得這首歌唱的是以女子的口吻向心上人表白,好像有什麼‘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還有什麼‘小妹妹似線郎似針,穿在一起不離分’什麼的。”

  “一條心?不離分?”

  丁薇的目光重新落在“郭太太”這個署名上,有幾分明白:“李小鳳……是一心求死。”

  “求死?”

  “她是郭騎雲的女朋友。”

  明樓驚住:“郭騎雲的女朋友?是她暗殺的王天風?”

  王天風被暗殺的事情丁薇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向明樓詢問。明樓是在梁仲春的工作匯報里看到過一些簡單的信息,並不清楚具體細節,只知道有人暗殺王天風被梅機關擒獲。

  王天風是軍統的叛徒,軍統沒有下暗殺命令,明樓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李小鳳作為延安的一員,竟會出於私情不顧組織紀律。

  丁薇問:“就算有人暗殺,也不至於移交到梅機關手裡吧?”

  “影佐對76號根本不信任,對汪精衛也是抱有懷疑之心。梅機關名義上是在主持華東地區的特務活動,實際上他們也在監視汪精衛和新政府。審訊刺殺王天風的人,一舉兩得。”

  一來,檢測王天風對日本的忠誠,二來,如今的特高課一團混亂,他們借這件事維持因為第三戰區戰敗而日漸散亂的人心。

  丁薇徵求明樓的意見:“你怎麼看?”

  “周佛海的消息,從梅機關而來,梅機關如果有足夠的證據,直接抓人就好了,為什麼要打草驚蛇?除非……”

  丁薇和明樓心意相通:“除非他們證據不足,礙於我的身份,他們不能輕易對我動手。”

  “現在日本人已經占領了租界的中區和西區,他們看似囂張,實則心虛。英法當前是因為德軍入侵無暇顧及,照英國和德國現在僵持的局勢來看,德軍要贏,很難。一旦英國騰出手來,日本人討不了好。所以他們只能趁現在占領租界,下一步,我想會是趁著英軍被本土戰局牽制,占領香港。第三戰區是日軍的奇恥大辱,雖然明台已經走了,但是我們依然時刻被監視。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明家,他們就等著我們心虛撤離,坐實明家的罪名。”明樓分析,“周佛海的這通電話,是梅機關在試探他,也是他們借周佛海,試探你。這樣撒網的方式,倒有點像藤田芳政的作風。”

  “他不是離開上海了嗎?倒是盡心竭力。”丁薇嘀咕道,“周佛海這種人,想來也是清楚梅機關的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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