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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薇當然知道明鏡有多疼明台,“明台在香港念書呢,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你讓他打個電話給大姐,先幫你說幾句好話。”明誠這話一半試探,一半誠心建議,“在明家,明台怕大哥,大哥怕大姐,大姐拿明台沒轍。”
“那你呢?”丁薇問明誠。
“我只是……”
“不管是明樓,還是明鏡,都是把你當家人的。”丁薇盯著明誠的表情,見他只是因為自己的話愣了愣,當即心下一沉,她繼續道,“對我來說,你,明董事長,明台都是一樣的。”
明誠低下頭:“我知道。”
“我叫黃包車去。”丁薇直接把鍋扔給明誠,只打算串個供,“你打算怎麼和大姐說?”
明誠略一思索:“明台打電話想請教你問題,你要去咖啡店找幾本書。我幫你叫黃包車。”
丁薇不得不承認,阿誠的這個理由當真是極好。
她看著明誠和明鏡說了幾句,隨即叫了一輛黃包車,對著車夫報了咖啡館的地址。
坐上車,丁薇握著手包的手緊了緊。
如果明樓的試探只是一時起意,很顯然,阿誠這一次不是。想來是明樓的意思。明樓猜到了什麼?
他查到了自己和明台坐一班飛機飛香港?不可能。飛機上那兩個位置都是以明家的名義訂的,她只是臨時被那位小少爺拖著才有了這一次行程。
戴先生說的?也不像是。如果戴先生當真說了,那必定是會告訴明樓自己的代號是蜘蛛,明樓也不必試探。
汪曼春?她和汪曼春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她表面的身份中立,汪曼春懷疑她沒有理由。
特高課?周佛海?那就更不對了,他們就算懷疑,明樓也不會幫他們來試探。
丁薇想了一路,卻沒有得出確定的答案。
或者——是自己想複雜了?
似乎,到了露一些馬腳給明樓和明誠的時候了。
公共租界,咖啡館。
明誠找了些人重新布置,動作很快,周一想必就可以正式營業。
丁薇開了鎖進去,檢查了一下咖啡館裡的擺設,尤其是那一排書架。因為開業在即,她只是前兩天去書店淘了一些書,又買了一些,暫時先將書架填滿。
“請問——”
聽到門口的聲音,丁薇循聲望去:“李小姐?”
門口站著的,赫然是那個女演員,李小鳳。
“進來吧!”丁薇將李小鳳請進咖啡館,“小姐是來找我的嗎?”
“只是順路路過,看見這牆上有幅畫很漂亮,忍不住想要問問主人是否願意割愛。”
“哪一幅?”
“第六幅。”
“小姐看錯了吧,我這裡一共只有五幅畫。”
“是我數錯了。”
李小鳳環顧了一下四周:“玫瑰同志,你好,我是李小鳳。”
“你好。”相比李小鳳的緊張,丁薇的動作顯然放鬆得多。她帶著李小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方便她透過窗戶玻璃時刻關注著咖啡館外面來來往往的人,“摺扇帶了嗎?”
“我一直隨身帶著的。”李小鳳從包里取出一把鏤空摺扇,遞給丁薇,“自從那天你用摩斯碼告訴了我會面的時間,我一直隨身帶著。只是約定的時間你沒有出現,所以我只好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很好。”丁薇打開摺扇,狀似欣賞,“你對摩斯碼很熟?”
“是的。”
“如果有緊急情況,我會用摩斯碼和你傳訊。”丁薇的目光在李小鳳的手腕處微微停留了一下:“你以後有事就來這裡見我,反正送過一回扇子,我們也該認識了,美人。”
李小鳳顯然被“美人”兩字噎了一下。
丁薇站起身,和李小鳳走向吧檯:“有客人給我送了禮物,怎麼能不請她喝杯咖啡呢?”
她取出咖啡豆,磨成粉,放進咖啡壺:“上海現在一共有幾組人?”
“至少兩組。玫瑰同志,你是有什麼打算嗎?”
“暫時沒有。不過我這個人做事,習慣心裡有數。”丁薇在咖啡壺裡倒了水,“三天後,你到華東影樓去一趟。”
李小鳳表情一滯。
“有什麼問題嗎?”
“玫瑰同志,我想知道原因。”
“認識郭騎雲嗎?”
李小鳳傻愣在原地。
“給你解釋一下,你手上的表不便宜,是新出的情侶款,很巧,我在郭騎雲那裡看見過。當然,這構不成任何證據。”咖啡壺裡的水沸了,丁薇盯著咖啡壺的蒸汽數時間,“可是剛巧,我在華東影樓看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耳環,關鍵是,連劃痕的位置都一樣,這就有點意思了。至於你身上香水的味道,當然也可以是巧合。不過,我說起華東影樓,你的反應可不是巧合了。”
“玫瑰同志,你在試探我?”
“你有任務了。”丁薇仿佛沒聽到,“拉攏他。”
“玫瑰同志——”李小鳳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