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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沙龍是汪家做東辦的,汪家的當家人,是汪偽新政府剛剛委任的財政司副司長汪芙蕖,她是汪曼春的叔父,同時,也是明樓在法國經濟學院裡的導師。丁薇曾經在師兄師姐的口中聽人說過汪芙蕖,不過當她入學的時候,汪芙蕖已經離開了。也許是因為有留洋的經歷,所以這個沙龍,與丁薇在法國時參加過的極像,而不似上海的很多沙龍一樣,畫虎不成反類犬。

  明樓帶著丁薇走進沙龍的時候,汪曼春一下子站了起來。

  “師哥——”她死死地盯著丁薇,“這位是……”

  “我的未婚妻,Vivian Elizabeth Mary Fitz George.”

  汪曼春對丁薇充滿了疑問:“她不是中國人?”

  “她隨母親姓。畢竟,她的母親是皇室中人,自然希望Vivian隨她姓。”

  “皇室?英國人?”

  “是。”明樓趁著這個機會,借汪曼春這裡告訴新政府和76號、特高課丁薇的來歷,“Vivian母親的曾祖父,是劍橋公爵。”

  “公爵?”汪曼春對英國的爵位不熟悉,可公爵,想來也知道不是一般的貴族。

  明樓沒有解釋,而是繼續道:“她的繼父是法國人,是個政客。”

  汪曼春聽完,沒再說話。

  如今上海兩片租界,公共租界有英國駐軍,法國租界有法國駐軍,師哥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未婚妻竟有兩邊的背景,比她想像的要難對付。

  明樓在這時被汪芙蕖叫走,與諸多經濟界人士談論拯救上海經濟的方法,丁薇拿了一杯紅酒,和汪曼春坐在鋼琴邊的沙發上,“愉快”地交流著。

  “你和我師哥在法國是怎麼認識的?”

  “汪小姐,”丁薇的目光幾乎都聚焦在明樓身上,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抱歉,我最近初學中文。”

  汪曼春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她乾脆也不再說話,只盯著明樓和汪芙蕖的方向,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越聽,她越覺得不妙。明樓對新政府的財經政策的關心程度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叔父。換句話說,明樓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新政府。在汪曼春眼裡,明樓是典型的歐洲上流社會知識分子形象,是一個集哲學、經濟、政治、文化為一體,同時兼具東方文化傳統道德的人。

  汪曼春甚至認為明樓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一個完人,不帶一點瑕疵,沒有刻意矯情,從不攀高附翼。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新政府剛成立的時候,回國,並在新政府任職。這不符合她對師哥的印象。

  她想起梁仲春的話,決心試一試。

  此時的明樓,正和汪芙蕖站在一起。

  “我覺得,我們應該替新政府儘快拿出一個詳盡的金融改革方案。”那群經濟界人士積極地討論著,“不過現在問題很多。新政府要看政績,通常先看經濟。我們要向新政府提倡,經濟至上而不是政治至上。對吧,汪老?”有人在請教汪芙蕖。

  “我呢,人老了,膽子也就小了,步子也就慢了。”汪芙蕖說,“明樓,你說說看,現今的經濟題目應該怎麼做?”

  被點到名的明樓放下手裡的酒杯,他向丁薇招了招手,待丁薇走到自己身邊,向大家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Vivian,也是我在巴黎大學最得意的學生。她是英國人,但一直在法國生活,1929到1933年的經濟危機,她有過親身經歷,不如我們聽聽她的看法?”

  見各位同意,明樓用法語對丁薇翻譯了一遍。

  丁薇思索了片刻,用法語說了簡單地說了說自己的看法。明樓聽後,道:“Vivian的意思是,經濟政策宜疏不宜堵。我也認同她的看法。當前,大家矚目的問題,就是新政府會不會推出一系列的金融新政策,來刺激經濟,復甦低迷的股市。戰時經濟蕭條,不僅僅是國內獨有的,國外也是一樣。所以,我個人認為,新政府的金融改革,寧可保守,不宜冒進。美國的羅斯福總統用復興、救濟、改革為核心,拯救了美國的經濟。新政府可以借鑑羅斯福總統的經驗,同時,千萬不可像胡佛總統一樣,一味放任。”

  眾人點頭,有人說,高論;有人說,高明;有人說,切題。明樓攬著丁薇在沙發坐下,隨後,藉口去一趟洗手間,走開了。

  汪曼春見到明樓離開,下意識地朝鋼琴邊的一個貌似商人的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立刻離席而去。

  丁薇將一切看在眼裡,她略坐了兩分鐘,想要起身去找明誠。汪曼春見狀,想攔住她和她說些什麼,但不論她說什麼,丁薇都用一副“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的表情回答,本就心情煩躁的她讓人把阿誠叫了進來。

  “你會說多少法語?”汪曼春問。

  “不多,汪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幫我問她,她和師哥是怎麼認識的。”

  明誠翻譯。

  “與她無關。”

  丁薇的回答讓明誠不知如何翻譯,以汪曼春的性子,他要是原話翻譯,只怕她會立刻舉槍吧!

  “明樓呢?”

  阿誠猛地反應過來,他對汪曼春表示歉意:“抱歉汪小姐,我的法語只適合日常對話,只怕您還得麻煩先生翻譯。對了,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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