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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主笑應了,趙婕妤又慈愛地對謝珠藏道:「阿藏,你素來和氣,不過以後新人進了毓慶宮,可也要把規矩立起來。可別你知禮,還叫旁人當你好欺負。」

  謝珠藏端茶的手一頓。小公主已經天真地嚷道:「我又能跟新的姐姐玩兒了嘛!」

  大公主點了點小公主的額頭:「還有好一會兒呢,怎麼也得過了這個年。不過,許是在親蠶禮之前。」

  大公主雖然是對小公主說的,卻是看著謝珠藏:「阿藏,親蠶禮你身上擔子繁重,毓慶宮多一個人,也是多一個幫手。所以,也要精挑細選,得選靠得住的人才是。我知道一個小娘子……」

  「大公主。」謝珠藏放下茶杯,打斷了大公主的話:「這事兒還不急,還是先過好眼前的除夕吧。」

  謝珠藏說罷,也不再看大公主,而是認真地看向趙婕妤:「趙婕妤,你說呢?」

  趙婕妤連忙點頭:「是極,是極。前幾個月,宮裡也是多事之秋。死的死、關的關,人手竟然有些不足。阿藏來了正好,給我搭把手。」

  趙婕妤連忙把這件事岔過去。

  但趙婕妤和大公主傳達的消息,依然深深地扎在了謝珠藏的心裡——哪怕謝爾雅嫁給了程雲溶,扈玉嬌嫁給了三皇子,可依然會有其他人,來填補太子良娣的空缺。

  謝珠藏心神不寧地推卻了步攆,徒步走在長長的宮道上。

  午宴的散了場,宴席上載歌載舞、熙熙攘攘的熱鬧,就好像落在暖爐上的雪,倏忽就散了。這時的宮道,顯得寂靜又漫長。

  「真是倒霉,我早上去毓慶宮送帖子,就被扔出來了。你瞧瞧,我這頭上還老大一個包呢!這扈昭儀也真是的,她家男眷死絕了,女眷要不是扈夫人自首,也就只能剩個姑娘了。這都敗成什麼樣了,怎麼還這麼橫呢?」

  小宮女抱怨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謝珠藏倏地停下了腳步。

  「陛下念舊情,還叫住翊坤宮,妃位都沒貶。你啊,算是運氣好了。我聽說宮令女官去的時候,扈昭儀在翊坤宮裡把陛下送的珊瑚麒麟都砸了,抱著大塊的碎片又哭又笑。聽說砸出了好大一股奇怪的味道,可嚇人了。」

  「這都敢砸,怕不是瘋了吧!?」小宮女當真是氣狠了,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及。

  謝珠藏重重地咳了一聲。拐角後的小宮女們頃刻間偃旗息鼓,了無聲息了。

  謝珠藏在原地站了會兒,雪已經停了,宮裡各處都覆蓋著白白淨淨的細雪。夕陽卻將這偌大的宮殿分了明暗,陽光沒有照在她身上,將她攏在了陰影里。謝珠藏抬腳走入了陽光下,沒有追究宮女的閒言碎語,徑直回了毓慶宮。

  一到毓慶宮,槐嬤嬤就高興地迎了上來:「姑娘吃得可好?司制司趕在除夕夜前,把姑娘的《春日宴》裱好送過來了,姑娘可要看一看?」

  謝珠藏緘默地點了點頭,展開《春日宴》,將目光落在玄漢帝和昭敬皇后身上。這幅《春日宴》里,每一對人看起來都如此的般配。可在這《春日宴》後,謝珠藏的腦海里浮現的卻是昭敬皇后那張蠟黃削瘦的臉。

  槐嬤嬤見謝珠藏興致缺缺,心下一驚,謹慎地問道:「姑娘這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阿梨看了看謝珠藏的臉色,低聲道:「姑娘路上聽見幾個小宮婢說了幾句翊坤宮的閒話。」

  槐嬤嬤鬆了一口氣,安慰道:「這大好的日子,姑娘管翊坤宮作甚。姑娘莫理旁人的閒話,那都是罪有應得的事兒。陛下體恤,已經是網開一面了。扈昭儀再這麼折騰,遲早得搬去荼蘼閣。」

  扈大將軍爆出了三大案:貪墨軍餉、暗殺監御史、收買山越以維持山越始終擾邊的假象。但玄漢帝仁德,沒有順藤摸瓜趕盡殺絕,朝野之中無不大鬆一口氣。

  此外,玄漢帝重諾,讓三皇子和扈玉嬌完婚,甚至沒有褫奪扈昭儀的妃位,更是讓朝野高呼陛下仁德,令苗郡的軍權交接也安穩得很,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工筆史書里,這都是一位德行天下的帝王。

  謝珠藏輕輕地嘆了口氣:「珊瑚麒麟砸出來的氣味,嬤嬤知道是什麼嗎?」

  槐嬤嬤一噎。阿梨渾然不知,還很困惑地道:「說來也奇怪得很,陛下賜下的珊瑚麒麟底座不是檀香嗎?那麼好聞的香料,怎麼砸開來會有刺鼻的怪味呢?」

  槐嬤嬤瞪了阿梨一眼:「左右都是陛下賜下的,那都是她的福分。」

  謝珠藏淡淡地問道:「是麝香嗎?」

  「哎喲我的好姑娘!」槐嬤嬤嚇了一跳。

  謝珠藏不再追問,一笑了之:「嬤嬤,我從趙婕妤那兒還聽來了一個消息。陛下好像已經在跟她商議,納太子良娣的事了。」

  槐嬤嬤臉上原有的喜色這一次徹徹底底地消失得一乾二淨,她神色複雜地道:「姑娘……」

  甭管規訓里怎麼教,世上女子誰不期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呢?若說不期望,那都是假的。槐嬤嬤瞧著謝珠藏長大,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一生喜樂安康。可是啊,這重重深宮,鎖的又哪裡只是她們這些宮婢呢?

  「姑娘!」「姑娘!」

  槐嬤嬤還沒來得及思索好該說和不該說的話,殿外宮婢們興奮的聲音便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槐嬤嬤剛想要出聲呵斥,就聽桃枝道:「姑娘!箭亭那兒開始放焰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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