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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漢帝來,不論是要論法理還是人情,自然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然而,扈昭儀心中不快的是——趙婕妤居然也來了。

  扈昭儀忍不住又冷冷地看向謝珠藏的背影——她現在明白了,謝珠藏剛剛一番言辭,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救下蓮霧和阿梨鋪路,更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著趙婕妤來。

  謝珠藏雖心思敏捷,與扈昭儀相交不落下風。然而,她到底口不善言。想到這兒,扈昭儀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好一個口不善言!

  可謝珠藏今日幾乎將每句話都拆成六句以內的短句,竟是口齒清晰,幾乎不見停頓。若非扈昭儀早知謝珠藏口吃的毛病,幾乎就要以為她是藏拙,實則最是牙尖嘴利!

  扈昭儀此時收斂了小覷之心,一見玄漢帝來,生怕謝珠藏和趙婕妤開口,她先盈盈垂淚地搶先道:「陛下!您來得正好。妾一片苦心孤詣,卻不想被阿藏誤會,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扈昭儀說著,掩面而泣。

  玄漢帝嘆了口氣,溫聲出言撫慰:「阿藏最是懂事乖順,怎麼會誤會你的一片苦心呢?」

  趙婕妤恭謹地站在一旁,適時地道:「若是誤會,解開便是。陛下,謝姑娘還跪著呢。」

  玄漢帝神色複雜地看向謝珠藏。

  謝珠藏俯首而拜:「臣女……思及生、生養之恩,同感他人……喪親之痛。卻不想橫生事端,叨擾陛下,是臣女有、有罪。」

  謝珠藏此話一出,趙婕妤都沒忍住小聲嘆了口氣——謝珠藏可真會說話啊。先是樹立純孝之名,再是數語請罪,這一招以退為進,比扈昭儀用得還要順暢。不枉費她費盡心思請來玄漢帝。

  「快起來吧,地上涼。」果然,玄漢帝聽聞,當即便慈愛地道:「來人,賜座。」

  謝珠藏起先還只能站著,玄漢帝一來,便能跟扈昭儀平起平坐了。

  扈昭儀哪怕暗地裡把一口銀牙咬碎了,此時也只能溫柔柔地拿帕子點著眼角:「妾就知道,阿藏最是心軟心善的。所以才會被宮裡人騙。」

  扈昭儀一臉「我為她好」的模樣。

  趙婕妤看向蓮霧和阿梨,道:「陛下,妾也只聽聞永巷令莫名抓了謝姑娘的宮婢,卻不知道所出何事。只是,這宮婢瞧上去奄奄一息,還是先讓女醫診治,也好在陛下跟前分辨是非。」

  玄漢帝點了點頭:「所言極是。」

  槐嬤嬤趕緊跟一旁候著的女醫將蓮霧抬到偏殿去。只是可惜阿梨還被押著,說不得話。

  扈昭儀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露出了被貓抓傷的手背。

  玄漢帝沒有留神,他只掃了眼眼前戰戰兢兢的宮婢,皺著眉頭質問:「永巷令,到底出了何事?」

  玄漢帝聲音沉鬱,顯然是含著幾分不快。

  永巷令「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回陛下,老奴收到察舉,說毓慶宮宮人無由出宮。老奴一查,發現毓慶宮西殿宮女蓮霧,以父親病重為名奏請出宮。但事實上,蓮霧家中病重的,乃其兄,不是其父。蓮霧的父親年初瘋病發作,早已不知所蹤。」

  尚儀立刻道:「陛下,按宮規所載,宮女入宮年滿十年,年未及四十歲,就只有父母亡故,方可出宮。蓮霧無由出宮,視為逃奴,該當杖斃。」

  宮令女官緊接著:「陛下,老奴亦曾核查。毓慶宮有司記司所載文書為憑證,其上蓋有司記司大印。然而,老奴欲翻閱當日司記司所載的記簿,可司記司拿不出來,只稱記簿無意被毀。」

  尚宮跟著跪了下來:「皆是老奴御下不嚴。司記睏倦,不小心將撞倒了火燭,將記簿燒毀。」

  「那就是無從對證了?」趙婕妤問道:「那毓慶宮的文書憑證,蓋印可是真的?」

  宮令女官點頭:「確實是司記司的蓋印。」尚宮也沒有反駁。

  嚴嬤嬤馬上補充道:「然而,司記說,這都是入墨逼她。」司記顫聲不能語,只低著頭拼命地點頭。

  「奴才絕沒有逼迫司記,奴才也實在沒有理由要在此事造假啊!」入墨磕頭喊冤。

  「陛下,入墨所言不無道理。」趙婕妤勸道:「入墨本是東殿宮人,向來老實本分。他跟蓮霧平素沒什麼交往,沒有理由要為蓮霧撒此彌天大謊,反倒把自己折進去。」

  玄漢帝點了點頭:「來人,把司記帶下去好好拷問。」

  「這……」扈昭儀哀柔地攔道:「可千萬別屈打成招,司記也有家中老小惦念呀。」

  扈昭儀話音方落,司記就悽厲地道:「入墨害我!」

  「攔她!」謝珠藏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喝道。

  在司記飛身撞向石階的那一瞬,離她最近的入墨幾乎是飛撲過去——然而,入墨只堪堪抱住了司記的腿,司記的頭依然撞到了石階上。

  鮮血順著台階,蜿蜒而流。

  謝珠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啊呀!女醫!快!女醫!」扈昭儀驚聲站起來,又露出了害怕血跡的怯意。

  女醫慌忙趕過去探司記的鼻息:「陛下,司記還活著。」

  謝珠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扈昭儀拿帕子遮住了臉:「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扈昭儀看不見司籍額上的鮮血,依然在汩汩地往外淌,鮮明而又刺目。

  「陛下,請您讓入墨……去守著司記吧。」謝珠藏看著那條蜿蜒的血跡,深吸了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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