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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珠藏用帕子沾了沾自己的嘴角:「是韞哥哥不、不愛吃。」

  玄玉韞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他一直跟謝珠藏同用晚膳,桌上擺著的大多是他愛吃的菜。謝珠藏也從來沒說過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於是,他便想當然了,以為他愛吃的,就是謝珠藏愛吃的。

  可事實上,他從來沒問過謝珠藏喜不喜歡。

  玄玉韞將飯菜放入口中,原本他最愛吃的野豬肉,此時也味同嚼蠟。

  謝珠藏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她親手替他斟了一杯冰雪酒:「這一次……沒、沒有蜜了。」

  她一步步地來解釋今日發生的事。

  玄玉韞接過冰雪酒,一飲而盡:「其實,添了一勺蜜,也沒有那麼難喝。」玄玉韞放下酒杯,看見謝珠藏眸中的驚訝,連忙亡羊補牢地道:「總之沒有你先前添兩勺五倍子花蜜的茶那麼難喝!」

  謝珠藏撇撇嘴:「五倍子花蜜……那麼貴、貴重呢。我都舍、捨得,添兩勺!」如今,玄玉韞消了氣,謝珠藏也恢復了理智,相當的理不直氣也壯。

  玄玉韞瞪了她一眼,唇邊卻勾了笑意:「強詞奪理。」

  當他唇邊染了笑,接下來的話便沒有那麼難說出口了。玄玉韞又抿了一口冰雪酒:「你今日穿的衣裳……」

  謝珠藏訝然地看著玄玉韞。她福至心靈地意識到,玄玉韞並不是因為聽到她哭了所以才匆匆趕來。原來,他真的有在認真地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

  玄玉韞觸到謝珠藏的目光,趕緊又喝了一杯冰雪酒,輕咳了一聲:「是年禮?」

  謝珠藏點了點頭:「謝家的。」

  「大伯母確實有眼光。」玄玉韞再喝一杯冰雪酒,含糊地道。

  謝珠藏被他氣笑了,她劈手去搶他手上的酒壺,氣鼓鼓地道:「韞哥哥!你就是不、不肯說我穿、穿得好看!」

  饒是玄玉韞的心事本就昭然若揭,可是當真被謝珠藏挑破,還是讓玄玉韞登時就紅了臉。他挪開握著酒杯的手,板著臉看著她:「孤還沒問你,你跟那程雲溶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嗐。

  顧左右而言他,是玄玉韞的老計謀了。

  謝珠藏乍一聽到,還有點懵:「程哥哥?」這跟程雲溶有什麼關係?

  玄玉韞一聽謝珠藏叫「程哥哥」,心裡就有點兒不舒坦,他抬手又飲了一杯冰雪酒,嘟噥道:「……你還叫他程哥哥。」

  謝珠藏茫然地看著玄玉韞:「啊?難道他比、比我小嗎?」謝珠藏二丈摸不著頭腦:「可是他……的確,比我大啊。」

  謝珠藏的外祖家雖為書香門第,卻紮根於濟源郡。她只有一個嫡親的舅舅,可這嫡親的舅舅與眾不同,早年出海,不見蹤影。所以,謝珠藏跟外祖家關係不親近。

  又因為謝大夫人撫養她父親長大,所以謝珠藏稱呼程家人,也是緊趕著親近的叫法。

  玄玉韞哪裡是想要計較這個,可他見謝珠藏一臉茫然,也知道她一定沒往心裡去,只好嘆了口氣,悶頭喝了口酒。

  一壺冰雪酒很快就見了底,玄玉韞搬了一壇來,又將酒壺滿上。

  謝珠藏看看酒壺,再看看玄玉韞,福至心靈地小心問道:「那我以後不、不叫他程哥哥了?」

  玄玉韞眼睛一亮,又側首掩飾過去。

  謝珠藏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哭笑不得地道:「那叫……表哥?」

  玄玉韞一噎,他霎時就想到了一萬個表兄妹之間的故事,他板著臉拒絕:「叫程公子不行嗎?」可他說完,便也知道這樣生疏的叫法恐怕會傷了謝大夫人的心。就連他為示親近,都是跟著謝珠藏一起叫謝大夫人「伯母」的。

  玄玉韞嘆了口氣,很糾結地道:「算了算了,你也見不了他幾回。而且程雲溶這年紀,很快也要娶妻成家了。等他娶妻成家,再入仕,便是孤恐怕也要等上幾年才能見他了。」玄玉韞這麼一說完,自己高興了起來。

  謝珠藏啞然失笑。程雲溶就算不娶妻成家,自己也跟他完全沒什麼關係啊。

  程雲溶落水醒來時,第一個喊的名字,可是謝爾雅。

  謝珠藏想到畫舫賞燈的事,若有所思地抿了口冰雪酒。

  玄玉韞見謝珠藏只笑卻不說話,誤以為她在回想今日箭亭比箭的事。

  他最後那一箭可是糗大了。

  玄玉韞神色一凜,咳了一聲,然後道:「如此說來,在阿溶成親前,孤還得記著再跟他比上一場。免得以後見面少,他入仕難練箭,到時候又說孤欺負他。」

  謝珠藏眨眨眼,一眼就看穿了玄玉韞的言外之意:「韞哥哥……」

  玄玉韞聽她說了個開頭,耳朵立刻就豎了起來。他悄悄地捏緊酒杯,不知道要不要趁著她慣來說話停頓的間隙,打斷謝珠藏的話——畢竟,他實在是有些怕謝珠藏的回答。

  若是謝珠藏笑話他,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不過,只是這腦海中遲疑的片刻,謝珠藏已經接了下來:「……比、比他厲害呀。」

  玄玉韞鬆了一口氣,也更有底氣嘟囔:「你先前在箭亭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她明明問的是「這有什麼區別?」

  謝珠藏眨眨眼:「是嗎?」然後她理直氣壯地道:「我忘了!」

  玄玉韞氣她覺得程雲溶和他不相上下,她還氣玄玉韞不像程雲溶會誇她衣裳好看呢。誰還不是嬌生慣養的掌中珠,心中不能生點彆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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