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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仿佛都塵埃落定了。

  「我不同意。」女子尖利的叫聲傳來,繼後李氏此時頗為激動,用那吼叫之音掩飾著她心中的不安。

  「陛下並未傳位於你,自古立嫡立長,嫡子沒了也輪不到你,玥王、溯王二人皆比你年長,那有幼子繼位的道理。」

  「母后說的極是,要不策兒現在就派人去請三哥、四哥?」蕭策將那請字說的極重,面上明明帶著笑卻讓人不寒而慄,他知曉這女人在打什麼主意,她不過是看上了自己的三哥沒有母妃罷了,而且還是個短命的病秧子。

  「請,當然要請。」李後話音依舊響亮,氣勢卻弱了不知多少分,她終究有幾分怕了。

  「諸位老臣有何想法?」蕭策笑著環視了四周。

  「五殿下素有賢明,文韜武略皆勝於諸位殿下,老臣認為一個賢明之君才是如今的崤東需要的。」

  聽聞此言的李後簡直懷疑自己的雙耳,素有賢明?誰人不知這五皇子蕭策是個愛玩愛鬧的性子,現如今他空口白牙一說,就成了素有賢明,文韜武略了?

  「五殿下繼位並無不妥。」正欲出言反駁的李後被諸臣搶了白,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麼生生被咽了回去。

  「老臣也以為五殿下能成為賢明之君。」

  「臣附議。」

  「臣附議。」

  「……」

  「……」

  一個又一個在場之人表了態,李後的臉色徹底白了,她平日裡的最大依仗,她的父兄二人在如此場合竟然缺了場,這殿中之人恐怕早就是這五皇子的幕僚門客了。

  「母后,您累了,多在宮中歇息吧。」蕭策一個眼神,那殿中的宮女連忙扶著李後便欲回宮。

  「不,蕭策,你這個賤人,藏了這麼多年,原來你才是最陰狠之人……」被鉗制住的李後愈發不甘心了,她大吼大叫著被「請」出了殿。

  「國師諶洛覬覦帝位,用妖術殺害了本王的兄長,又用妖術控制了不相干之人假冒皇室,意圖不軌,即日起收押天牢。」

  依舊不能動彈的沈曇一行人就這麼被那宮中侍衛押了出去,一直到了天牢,他身上那種負壓感方才消失。

  諸臣一一告退,這殿中很快便只剩下蕭策和燕無二人。

  「多謝法師相助,不知法師可願留在我朝?」

  「多謝殿下抬愛,臣自當盡心盡力。」

  「法師靜待七日,七日之後,這崤東的就將有新國師了。」

  「臣多謝陛下。」這殿中的第三人已經魂歸忘川,燕無這聲陛下叫得令蕭策喜笑顏開。

  景明帝駕崩了,這舉國上下皆要治喪七日,歌舞表演被叫停,這嫁娶之事也被叫停了。

  快馬飛馳著,這消息不過一日便傳遍了整個崤東。

  除了吃乾糧和睡覺,舒白一直不停地翻看著那暗室中的書籍,他瞧得雙眼發酸,翻得兩手微顫……終於找到了那本冊子。

  【上古有四神,玄武宿夜、勾陳諶廣、朱雀尚姜、螣蛇燕無……】

  終於找到了,舒白連忙將這書揣進了懷裡,不知今夕何夕的男子連忙出了暗室。

  陽光明媚,木屋中十分敞亮,舒白一出來便看見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蒼茯也一眼便瞧見了舒白,刀光劍影,匕首遇上了長刀。

  兩人一路打鬥著出了木屋。

  天高地闊,正是脫身之時,舒白長刀前揮,一刀砍在蒼茯的左臂上,那飛出的匕首堪堪擦傷了舒白些許皮肉。

  風影步起,舒白很快消失在了這山野之間。

  身後並無追擊響動,舒白連忙剎住了腳,他藏於灌木叢後,查看起自己的腳踝。

  上次在水中受的傷還未好,此時那傷口再次裂開了,皮肉有幾分翻白,血也流出了一些。

  舒白撕了中衣的衣角,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一番,方才出了崤山,直奔夢溪縣而去。

  這消息已然傳出去了多日,主上竟無半點回應,蒼茯咬牙處理著這刀傷,斗大的汗珠從他的面頰滾亂。

  景明帝駕崩了?前後腳從兩個方向出了奚山的二人皆是有幾分反應不及,官家不過不惑之年,這便駕崩了?

  不同於舒白的簡單疑惑,蒼茯是在為那坊間傳聞的另一件事詫異著,景明帝之死乃是國師所為。

  他不敢多加耽誤,立馬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櫟陽府。

  天牢中,沈曇面容淡漠,他在那髒污的乾草堆上盤坐著,身旁是他的小徒兒蒼鴒,面前則是那嬌小的雪嬋。

  「情形如何?」沈曇的話語極輕。

  「今夜便能成事,到時蒼茯會在城西接應我們,明天清晨便可出城。」身份已然暴露了的雪嬋不再裝作小冬子的聲音,她恢復了她的本音——有幾分甜膩的女童音,帶著幾分奶氣。

  「通知下去,把崤東這邊的暗樁撤了,讓他們以最快速度撤出崤東。」

  「主上何不等我等全身而退再做此想?」

  「不必。」沈曇語氣堅決,雪嬋應聲稱是。

  那俊朗中帶著幾分仙氣的不知名男子實在是太詭異了,沈曇知曉那男子的動機,在那種情形下,他出現的目的就是自己的國師之位。

  新官上位,怎麼可能不盡其所能拔除前任砸下的釘子呢?

  沈曇回想著那日殿中,自己和那男子的對視,不過短短一瞬,他感覺自己的所思所想皆被對方看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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