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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燕稷頓了頓,重新笑起來:「這是從前父皇還在世時常常對朕說的話,王叔難道不這麼覺著麼?」

  燕周低下頭,藏在寬大袍袖下的手僵了一下,道:「是臣顧慮太多,反而考慮的不周全了。」

  燕稷擺擺手:「這些也是朕從前聽先帝說,如今突然想到而已……說到底,還是因為當時阿森木太囂張,朕看不慣罷了。」

  燕周一頓,深深看他一眼,視線慢慢移到謝聞灼身上去:「謝太傅的功夫倒真是令人驚嘆,陛下能得太傅相助,實乃幸事。」

  「說起倒確實是朕撿了便宜。」燕稷笑起來:「其實當時朕並不知曉太傅武學造詣如此深厚,只是單純覺著如果遣個長得好看的文官上去,輸了也不至於太難看。」

  燕周:「……」

  他忍不住看向燕稷的眼睛,後者眼睛清亮,笑得十分好看。

  燕周一時間突然看不清楚燕稷究竟是真痴傻還是假無知。

  「那倒真是福分了。」燕周溫厚笑笑,神情染上關切:「不過昨日陛下前去收服蒼擎,結局雖可喜可賀,不過今後也不能這般冒險了。」

  「其實當時也是想著,若是不行後退便是,有籠子擋著也不會受傷。」燕稷笑笑:「煩勞王叔掛心,今後不會了。」

  燕周從一開始便不動聲色觀察他的神情,見他笑容與往常無異,心思更亂,再加著這些日子發生的糟心事,也沒了繼續試探的心情,很快便離去了。

  待他離開,傅知懷先皺了眉:「陛下,他可是有所懷疑了?」

  「確實是懷疑,不過懷疑到最後他到底還是會打消顧慮。」燕稷漫不經心:「燕周為人自負,先前先帝登基時他便心有不滿,覺著先帝不如他,如今到朕,他自然更不忿,覺著朕之前的作為只是運氣好撞上罷了。」

  燕稷撐著下巴嘆口氣:「畢竟朕柔弱又紈絝,還是一個大寫的傻白甜。」

  傅知懷:「……」

  謝聞灼:「……」

  「所以說,」燕稷道:「他之後一定會想辦法試探試探,朕只要陪他做做戲,其他就沒事了……他每日這樣猜忌後鬆懈,鬆懈後又猜忌,朕都替他心累。」

  謝聞灼無奈笑笑。

  傅知懷還是皺著眉:「他生性多疑,現在又受挫,試探手法一定會極端,陛下近日還是小心些為好。」

  「朕有分寸……還有,讓安插進王府的人最近注意一些,恐怕會聽到許多十分有意思的東西。」

  傅知懷躬身應了。

  燕稷神情放鬆,端起茶杯抿一口,笑:「太傅泡的茶倒是真不錯,丞相也嘗嘗。」

  說著,目光又忍不住朝著傅知懷下身看了一眼。

  傅知懷:「……」

  謝聞灼笑容溫厚。

  傅知懷終於反應過來,朝著謝聞灼看過去,後者依舊是沉穩模樣,在傅知懷開口前低頭為他斟滿茶水:「丞相確實是該多喝一些,無論如何身子重要。」

  燕稷坐在邊上,一臉認同點點頭。

  傅知懷「……」

  傅知懷這日離去的時候,腳步又是帶著風。

  燕稷端著茶杯,看著他的背影感嘆。

  多情總被無情惱,欲求不滿實在是太可怕了。

  ……

  夜裡,宣景殿燃了油燈,昏暗而柔和。

  燕稷靠在榻上,聽謝聞灼講授策論。後者聲音低沉好聽,偶爾問燕稷些問題,遞杯桃花茶過去,五官被燈火籠著,意外的溫柔。

  半個時辰過去,謝聞灼將策論收了回去,從邊上拿了另一本。

  燕稷一看封面是從前沒見到過的,就知道太傅的破廉恥教學又要開始了,燕稷如今已經習慣了些,不會像最初那般震驚到手足無措,看到後只是笑笑。

  但是很快燕稷就笑不出來了。

  他抬起頭,指著書頁上的畫面,十分震驚:「這是什麼?!」

  謝聞灼看一眼,唇角笑容依舊溫潤:「春宮龍陽卷。」

  燕稷一噎:「……朕不是斷袖。」

  謝聞灼眼底蘊起笑意,對上他的眼睛。

  燕稷沉默片刻,敗下陣來:「太傅如何知道的?」

  謝聞灼笑笑:「酒水。」

  燕稷回憶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九國夜宴時的晚上。

  他多少也知道自己酒醉後有些不大說得出口的毛病,之前看謝聞灼和邵和都沒提,以為沒事,但現在……

  燕稷看向謝聞灼,後者唇角笑意溫和內斂,但傳達的意思卻很明顯——你想的不錯。

  無語凝噎。

  「這本就是平常事,陛下不必覺著拘謹。」謝聞灼道,說著,伸手將那本龍陽卷拿了起來。

  而後低沉的聲音再次在殿內響了起來。

  從前聽謝聞灼描述普通春宮圖,比起一些沒羞沒躁的幻想,眼睛更多的震驚,但如今,被一個極對胃口的人說著極對胃口的內容,這感覺簡直破廉恥到根本停不下來。

  燕稷耳根發熱,別過頭去,可眼睛依舊不受控制朝著謝聞灼看。

  他每日都是沐浴後過來講學,行走動作間裡衣不慎就會散開些,坐下時下擺稍稍攤開,從燕稷的角度看過去,真的是……

  要命。

  燕稷眼神飄忽。

  面紅耳赤。

  口乾舌燥。

  心猿意馬。

  ……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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