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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和站在邊上:「陛下,是用膳的時辰了。」

  燕稷嗯了一聲,將最後一本奏摺批了放下筆。邵和上前將散亂的奏摺整理好,轉身取了披風燕稷系上披,又拿了燒暖的手爐放到他手中,才上前開了門。

  早春時節,夜裡又起了風,出門頓覺一片涼意。

  燕稷沒上帝輦,緩步朝宣景殿方向走,邵和亦步亦趨跟在旁邊,時不時轉頭看燕稷一眼,欲言又止數次,開了口:「陛下,今日這般做,真的合適嗎?」

  「嗯?」

  「這人心畢竟難測,王爺如何陛下已經知曉,可丞相……」邵和猶豫一下,道:「真的信得過麼?」

  聞言,燕稷桃花眼微微挑起:「朕都沒急,你倒是操心。」

  邵和低頭捏衣角。

  燕稷看著他毛茸茸的發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在後者茫然抬頭的時候出了聲:「邵和啊,你覺著丞相好看麼?」

  雖然有些疑惑燕稷的問題,但邵和還是認真回道:「京城皆道傅相姿容第一,自然是好看的。」

  「你覺著丞相最好看的模樣是在什麼時候?」

  「……」

  邵和回想了一下,覺著太多沒法說。

  燕稷就笑:「那你知道丞相在朕眼裡什麼時候最好看麼?」

  邵和誠實搖頭。

  在燕稷眼裡,傅知懷最好看的模樣有兩個時候。

  一是在赤方國破京前最苦的那段日子裡,朝中無人,傅知懷身為文官自請出京禦敵,無數次泥濘歸來,滿身狼狽,卻用一雙亮的驚人看著他,說,幸不辱命。

  二是赤方國破京的那個晚上,燕稷困於宣景殿被大火焚身,死後魂魄暫時停留遊蕩京城,看到朝堂倖存之臣或逃或投敵,只有傅知懷執劍站在城樓,眼中隱約有血淚。

  兩次,沒有少年風流,亦沒有意氣風發,只有狼狽滄桑,但卻是傅知懷在燕稷眼中最好的模樣。

  這樣的人,怎麼會不可信?

  燕稷低聲笑了笑。

  許久沒聽到陛下的聲音,邵和不自覺靠近一些,過去卻只聽到一聲輕笑,抬起眼,看到燕稷正垂眸看著他,眼睛漂亮得不像話。

  丞相最好看的模樣是在什麼時候,卻是沒了下文。

  邵和茫然歪了歪頭,有點懵。

  燕稷伸手在他額頭點了一下,笑一聲:「回去吧。」

  等到邵和回神,面前就只剩下一點玄色的身影。

  邵和急忙跟上去,在燕稷身邊碎碎念:「陛下,今個兒風大別走這麼快,明日還要早朝,沾了涼風就不好了,鄭太醫說了您得好好調養,大病初癒可不能任性。」

  「陛下您餓了麼?這般時節做桃花糕正好,再過些時日結了果子,讓嬤嬤做些蜜餞,陛下一定喜歡。不過也不能多吃,再喜歡的東西也要適量,身子才不會薄弱。」

  「還有,今晚就要開始喝藥了,一定要好好喝,鄭太醫開的藥雖然苦,但效果還是很好的……陛下您把手爐抱好,這披風帶子怎麼又鬆了?陛下……陛下?」

  「……」

  燕稷走在前面,無聲嘆口氣。

  邵和哪裡都好,就是話嘮的毛病永遠改不了。

  ……

  宣景殿離御書房並不遠,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遠遠便看見了寢殿的輪廓。

  邵和說了一路,現在難得停了下來,默默跟在燕稷身邊。燕稷踏上台階,殿外站著的宮人低頭行禮:「陛下。」

  燕稷揮手喚他們前去傳膳,走了進去。

  外殿四邊都燃了燈架,燈火通明,燕稷向來不喜亮光,吩咐邵和將燈熄了大半,自己前去內殿將朝服換下,走上前將門推開,看到原本應該是一片漆黑的內殿桌上一燈如豆,昏暗而寧和,

  燕稷順著桌上油燈朝邊上看過去,而後一愣。

  只見窗邊站著一人,長發如墨,低眉看著外面桃花微笑,身上穿著玄底暗紋華袍,長身玉立,眉目如畫,聽到腳步聲,那人抬起頭,笑得溫文爾雅,躬身:「陛下。」

  謝聞灼,謝太傅。

  今日正好是他一日休沐歸家打點結束的時候。

  得見從前最信任的故人,燕稷也沒什麼拘束,嗯了一聲:「太傅喜愛桃花?」

  謝聞灼目光在他眼睛處描摹一圈,低聲笑笑:「灼灼其華……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他最後幾個字說的有些輕,加著那目光,燕稷莫名覺著他似乎另有所指,看過去,後者笑容溫潤,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

  燕稷只當自己還沒從丞相情詩的震驚中走出來,看誰都覺著奇怪,也不多做他想,和謝聞灼聊了幾句,自顧自去了屏風後換常服,換好後出來,謝聞灼抬頭看一眼,眼眸深處突然就染了幾分喜悅。

  這幾分喜悅藏得極深,旁人就算細看都很看都難看出來,但燕稷上一世同他同殿而居八年,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情緒。

  可是這喜悅從何而來?

  燕稷低頭看了看自己,打量片刻也覺著沒什麼不同,很尋常的帝王玄底金紋常服,完全沒有半點值得人喜悅的地方。

  而就在燕稷打量自己的同時,門外傳來了邵和的聲音:「陛下,晚膳已布好。」

  燕稷應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面色如常的謝聞灼。

  「走吧,太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丞相與陛下之間的巔峰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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