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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野和宿宣自然不會讓步,天師府和他們僵持半天沒能如願以償,惱羞成怒,只能靠著打嘴炮來撐場面。

  於是傅同和饒涉剛上水堤,就看見天師府正指著宿宣和薛陵冷嘲熱諷。

  「我說你們擋在這裡做什麼呢?你倆就是妖怪局的兩條狗,主人不在就趕緊回自個兒狗窩縮著吧,別在這找不痛快,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要我看,妖怪局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表面上看起來護這護那,真是虛假的讓人膈應,瀧水這事兒和你們那位可脫不了關係,還有那隻什麼上古來的凶獸?知道自己是凶獸還敢給封正,這是想拉著人家陪他一起天譴送死麼?」

  「就是,你們說他是心裡沒數,還是有數卻又蠢又毒呢?嘖嘖嘖。」

  「那肯定是又蠢又毒唄,什麼上古凶獸,他們這種玩意兒也就是拿來煉器的時候還能稍微有點兒價值,其實我看著面前這倆也還行,不如也一併帶回去算了,妖怪局上次拿了我的赤龍幡,這次就用他們自己的人過來抵,拿最折磨人的術法煉製上半年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說最後這句話的算是半個熟人,就是上次在妖怪局滋事,卻被狼狽打臉還掛到了論壇上那十幾個天師府天師的領頭人。

  張齊。

  此時,他沉著臉看著薛野和宿宣,面上眼底滿是怨毒,上次的事讓他顏面盡失,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

  薛陵和宿宣都是那種能動手就別叨叨的行動派,對上面那些話連理都不想理,看兩人不說話,天師府的人便以為他們這是心虛怕了,頓時更加得意,眼裡的貪婪和惡意也越發不加收斂。

  「我覺得師兄說得對,把他們和那隻蛟一起帶回去怎麼樣?」

  「我看行,那隻女鬼給我,我都想好怎麼煉製了。」

  「嘖嘖嘖,那你記得把隔音符加兩道,上次到你手上的那隻女鬼,慘叫聲隔了半個院子我都能聽見,還讓不讓人睡?」

  「到底是慘叫聲讓你睡不著,還是別的聲音?」

  幾個人笑起來,聲音令人生厭。

  天師府這次為首的那人年歲已過半百,此前一直沒說過話,聽到這裡淡淡朝他們瞥了一眼:「沒有規矩!」

  剛才說話的那幾人面上掠過畏懼,急忙躬身:「弟子失儀,長老莫怪。」

  那人本來也沒什麼要怪罪的意思,看他們態度恭敬,便不再斥責,偏頭朝瀧水上看了過去。

  那裡有一團成球的淡金結界,周圍被刻著經文的鐵索纏繞著,索外還懸浮著數十張散著金芒的符紙。

  一隻黑色的蛟被困在裡面,他走蛟成龍已行至一半,此時半龍半蛇,身上籠著雷光,正赤紅著雙瞳不停往結界上撞,鎮魂鎖在撞擊下搖搖欲墜,看起來最多還能撐半個小時。

  不能再拖了。

  那人甩了下浮塵,視線緩緩轉回薛陵身上,表面仙風道骨慈眉善目,內里卻無情,淡淡道:「既然如此,我看大長老那裡還缺只帶煞的幡,便一同帶回去吧。」

  張齊躬身應下,抬頭朝宿宣和薛陵扯出一抹怨毒的笑:「放心,你們這般修為,回去後我絕對會把最精妙的煉製術用在你們身上,你們咎由自取可怨不得旁人,要怪就怪傅——」

  傅字後面的話再也沒了說出口的機會。

  張齊驚駭的捂住喉嚨,一根紅線從他指間透出來,牢牢抵在那裡,鋒利無比,稍作動彈就會留下一道血線。

  宿宣溫柔的朝他一笑:「別動,不然身首異處也是你咎由自取,可怨不得旁人。」

  她動作太快,連離張齊最近的長老都沒察覺到,他身居高位,又被門下天師捧了半生,哪裡被人這樣小覷過,手裡拂塵一甩,身周瞬間出現了十幾張符紙,直直朝著宿宣撲了過去。

  「嗤——」

  卻是符紙被銳器撕裂的聲音。

  傅同提刀擋在宿宣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人:「就這種程度的符紙,還沒有饒涉隨手畫的那些厲害,也好意思往我們的人身上丟?」

  饒涉以前對天師府是怨恨里摻著自卑和畏懼,但自上次那件事過後就只剩下了不屑,完全能正面剛,聞言緩緩叫了一聲:「大佬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白柯小朋友現在畫的符多半都比這些厲害。」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小聲對傅同說:「這是天師府三長老,張眉山。」

  張眉山那邊也有人低聲給他說了傅同的來歷,而此時,他的身後有一百多人,傅同那邊只有寥寥四人。

  二十五比一,勝算很大。

  而且……那四人里還有一位是他們從來都看不上的人。

  張眉山看向饒涉:「你好歹曾經也是二長老的關門弟子,現在卻幫著外人與師門作對,著實忤逆無禮,若是二長老泉下有知,真不知該如何感想。」

  小天師瞳孔一縮,顯然被戳到了痛處,傅同護短,看張眉山還要說話,二話不說直接揚起了刀。

  黑色的刀纏繞著寒氣直直朝他的眉心刺了過去,張眉山慌張後退一步,連著用了二十幾張符紙才把它擋下來,但他能擋,身後的人就沒那麼好命了,被宿宣的紅線緊緊牽制著,偶爾還會被薛野的青銅劍刺到,苦不堪言。

  尋常弟子弱,長老也不強。

  天師府昔日何等榮光,可惜了。

  傅同心裡這麼想,手下卻半點不留情,一刀一個絲毫不拖泥帶水,遇到之前冷嘲熱諷過的那幾人時就更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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