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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阿崽睡午覺:別躲著我,跟我回家吧。
抱著阿崽睡午覺:我很想你,崽崽。
……
很多很多,往下一直刷都刷不完。
傅同垂眼,突然又發現傅潛淵的頭像換了。
那隻白絨絨的小動物依舊在,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蒼青色的龍,圍繞在他身周,極盡溫柔地與他額頭相貼。
這樣的畫面,也保留在傅同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他和傅潛淵從前住在龍洵山。
龍洵山在滇南,溫度低,山上終年積雪,傅同喜歡往外跑,白白的毛絨團一到雪裡就看不見,傅潛淵怕他迷路,總會在後面跟著,等傅同玩夠了,就像畫上那樣貼一下他的額頭,然後抱著累到不想動的小糰子回家。
那時候的傅潛淵,溫柔,縱容,傾盡所有。
和後來那個什麼都不說消失了一千五百多年的人,一點都不一樣。
傅同心酸了一下,接著又有點氣。
一聲不吭就消失了的渣渣又不是我,怎麼現在像是我心虛似的處處避讓?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傅同心裡那點懷念和類似於矯情的情緒霎時間煙消雲散。
想了想,他退出好友申請頁面,先把自己的暱稱改了,才返回去通過了傅潛淵的好友請求。
於是同一時間,傅潛淵的消息列表里便出現了這麼一條提示。
――[臭不要臉傅二狗],已經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
第5章 第005次太磨人
傅同改暱稱通過傅潛淵微信好友請求的時候,覺得心情不錯,挺快樂。
但剛通過,他就後悔了。
因為傅潛淵真的是太煩了。
傅同看著對話框裡源源不斷出現的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拉黑覺得掉價兒,不拉黑又嫌煩。
早知如此,當初不如不加。
腦殼痛。
對話框裡的消息還在一條一條往外彈。
傅同連續標了幾次已讀,到底是忍無可忍,噼里啪啦開始打字。
臭不要臉傅二狗:你還有完沒完?
抱著崽崽睡午覺:你終於願意理我了。
傅同:「……」
操。
傅同覺得有點接受不能。
他記憶里的傅潛淵,不是這樣的。
傅潛淵是龍,天地初開時自混沌深處而生的第一條龍。
生來一萬三千年,w掌四方山川湖海,經時風雨歸時雲霧,生性淡薄,比龍洵山上終年不化的雪還要冷幾分。
傅同第一次見到傅潛淵的時候,是有些怕他的。
那時候傅同還是只剛過二十歲的崽崽,雖然是上古凶獸血脈,但並沒什麼用。
當時不比現在。
現在的大妖怪們各自避世,輕易不肯出現,還在人世間遊走的那些也都對崽崽們極為愛護,而當時天地間沒有規則,凶獸遍地跑,遇事則殺,根本不會顧及那麼多。
傅同那幾十年裡,受過不少欺負。
後來他因為躲一隻窮奇,無意中闖進了龍洵山,過拐角的時候沒看路,慌慌張張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這個人,就是傅潛淵。
傅同那時候遇到修為不到兩千年的窮奇都得躲,更別說年歲已經過了五位數的傅潛淵,又慫又慌又害怕。
但傅潛淵沒傷害他,還把他抱了起來,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回家?
大概是他的臉太好看,傅同沒想太多,點了點頭。
從此之後,那個曾經只能在深山裡辛苦躲藏的崽崽便有了家,也有了一個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二十歲到二百六十歲。
這二百四十年,是傅同一生里最好的時候。
也正因為這樣,到了現在,傅同都不知道他對傅潛淵究竟是怨還是不怨。
說怨,如果沒有傅潛淵,他可能根本熬不過凶獸肆虐的那些年,更不會擁有那段柔軟的歲月,說到底,他其實沒有怨傅潛淵的資格。
但如果說不怨,那一千五百年又真的太苦了。
苦到直至今日,依舊覺得隱隱作痛。
傅同輕輕閉了下眼睛。
那邊傅潛淵還沒停,微信的叮咚提示音一聲接著一聲的響。
傅同聽著煩,又覺得自己這樣真是矯情的特掉價兒,自我嫌棄下看傅潛淵是越看越不順眼,索性直接關了機。
於是終於清靜了。
**
一夜後,妖怪局。
傅同幾乎是卡著點進了門。
妖怪局的人也都剛來不久,離門最近的人原本是昏昏欲睡的狀態,看到傅同後一愣,然後瞬間清醒了。
「傅,傅傅傅……」
旁邊趴著補覺的人被吵醒,不滿地睜開眼睛:「傅什麼傅,再吵信不信我把你丟到……操,傅同?!」
最後兩個字一出,周邊眾人垂死病中驚坐起。
白唐抱著一個小糖罐跑過來,慫唧唧的和傅同打招呼:「同哥早上好!」
說著,從糖罐里掏出兩顆大白兔奶糖,小心翼翼地遞到了他面前。
傅同掃了一圈,發現每個人的辦公桌上都有兩顆奶糖,看來發糖是小白兔的固定日常。
他接過來,漫不經心地拆開一顆放到嘴裡,問:「傅潛淵呢?」
「我,我也不知道。」
白唐小聲說,「我們頭兒的行蹤沒什麼規律,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我們是找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