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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他身邊的玄服青年沉默看著京都,聞言稍稍向前一步,伸手將青年的手握進手心。

  今日是三月十一。

  距賀老爺子離世,還有三天,恰好三年。

  平南侯府。

  一早,府內眾人著了素裝,平南候帶著家眷開了祠堂進香,焚黃紙,祭佛經。

  守孝就要結束,最後三天香火是不能斷的。

  賀驍戈與顧南跟著侯府眾人後面焚香,黃昏時眾人離開祠堂,二人便去了寧夫人曾經居住的小院。

  這麼些年無人看管,院子雜草叢生,遍布灰塵。二人沒在這裡待太久,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走了出去,離開侯府時路過東邊院子,看到曾經最是繁華的秦氏居住之地,如今也是一片荒蕪。

  這三年,對於秦氏來說,實在過的太難。

  只問新人堂前笑,誰聞舊人薄綺羅。

  自平南候將那個女子帶回侯府,秦氏便再沒見過枕邊人了。

  平南候這些年倒還算得上是春風得意。

  身邊人容顏清麗,善解人意且心思聰慧,整日沉迷溫柔鄉好不快活。枕邊人合心意,侯府名下的商鋪生意也不錯,就是……

  平南候停下腳步,皺眉看了看西邊暮氣沉沉的院子,再看看身邊身姿綽約的人,心裡有了幾分心思。

  秦氏娘家勢力已倒,賀驍騁又是個沒用的,這侯府夫人的位子……是時候換換了。

  看到他沉思模樣,站在他身邊的女子嘴角笑容不變,眼眸卻深了幾分。

  她走上前攬住平南候的胳膊,聲音溫潤:「侯爺,時日不早了,回去吧。」

  平南候回神看她,女子淺笑著,白皙臉龐上一雙秋水瞳孔明潤美麗,不勝美好,看著這樣的人,平南候心思更堅定了幾分,笑了笑握住女子的手,神情堅定:「等這三日守孝過去,我便將你扶為正室,風風光光娶你過門。」

  聞言,女子笑起來,低低嗯了一聲,容顏仿佛日光。

  平南候打算倒是歡喜,但到底是沒成真。

  三日過後,侯府門外的白色紙燈還未摘下,清晨,都察院及刑部官兵便圍了侯府。

  平南候驚醒,匆忙整頓後出去,大理寺正手執聖旨立於前廳,聲音不緩不急,將其中內容說了出來。

  罪狀雖然不少,卻都不算大,並不足以動搖平南候府,可讓平南候心驚的不是這些罪狀,而是大理寺正之後說出的話。

  ——十五年前赤暉軍覆沒一事。

  就如當今披靡之軍是白虎營一般,十五年前,赤暉軍聲望完全不遜於如今的白虎營。

  可就是這麼一支所向披靡,數十年未有敗績的軍隊,在十五年前坤南關一戰中覆沒。

  不是戰術不當,不是糧草缺乏,不是內生奸細……是因為裝備。

  武器易折,盔甲易破,原本就是以一當三的征伐,浴血三日,赤暉軍順利退敵,可齊帥與赤暉十三將再沒能回來。

  屍骨隨著捷報一同入京,帝於殿前落淚,京都百姓縞素送葬百里,哭聲三日未絕。

  同日,兵部上書奏請深究,帝准奏,查明緣由,帝震怒,命兵刑戶三部查明裝備來源。三部傾力查探工部及軍器監,三日後遞上奏摺,歸咎軍器監監首周堯。

  聖旨下,周堯入獄供認不諱,寫下供詞後自盡獄中,同屬流放千里,赦免家人。

  罪人引咎自裁,這件事漸漸無人再提及,明曉此事的人或死或流放,也就沒人知道,那批裝備其實是平南侯督人打造。

  一時貪念,去了精銳之師。

  一晃十五年,如今此事又被提及,沒人比平南侯更心慌。

  心中忐忑,面上倒是一派沉靜。

  都察院及刑部也不客氣,率兵將侯府控制起來,平南侯回了臥房嘆氣,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此次侯府外動靜甚大,京城目光盡數聚集其中,可這期間賀驍戈自始至終都沒回過侯府。

  大理寺審理案件,四處查探,可惜時間過去太久,半個月過去也沒能找到證據。

  一籌莫展就要放開對平南侯府監視之時,一素衣女子突然於大理寺外擊鼓,上堂遞上物證若干,淒聲訴冤,大理寺卿細問,得知女子為周堯遺孤,為報父仇自感屈身平南侯下為侍妾,輾轉兩年,才得償所願。

  說罷,唯恐大理寺不信,跪地稱可尋人證。大理寺卿喚其上前,來人出現,是跟隨平南侯數十年的管事。

  大理寺當即提訊平南侯,人證物證俱在難以狡辯,枕邊人與心腹背叛之下也頗有心如死灰之感,嘆氣認罪。旦日朝堂爭論,硃筆一揮,平南侯念其父族戰功,免死,同黨羽及三代親族流放五千里,子孫五代不允入仕。

  聖旨下發六部,正午時分兵部入侯府,看到賀氏七位長老堂上入座,兵部尚書上前,大長老起身遞上信箋及文書一封,尚書觀後猶豫不定,乾脆將手中書件遞至御前。

  信箋乃賀老爺子親手所書,驅平南侯賀信及嫡親一脈出宗族,此後各不相干。

  其下文書,是刻著印鑑的證明。

  時間是賀老爺子去世前一月。

  平南侯及嫡親一脈有誰?

  ——平南侯,秦氏,賀驍騁,賀驍戈,還有三四牙牙學語稚子。

  稚子免其咎,那麼還受爭議的,就剩下賀驍戈。

  披靡之軍,白虎營首,少年橫刀立馬戰功赫赫的賀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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