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縱情山水浪天涯
蕭睿軒和南煜弘走進內院來的時候，白羽正坐在院中的梧桐樹底下，她一身雪白的衣裳，面前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紅木桌子，桌上擺了幾碟精緻可愛的點心，白羽的面前還放了一碗桂花牛乳酥酪，此時她手中還捏了一個白瓷勺子，正輕輕地喝著那碗酥酪，聽見聲音抬起頭來，那眼睛清澈無比。【】
這畫面實在太美，陽光、樹葉和白衣美人，再加上食物的香氣，似乎這整個空間裡面，都溢滿了安寧的味道。
可蕭睿軒和南煜弘兩人顯然沒有心情去欣賞眼前這一副如畫一般的美景了，他們看見這樣的白羽，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那便是，這個情境，只怕以後是看不到了。
「來了。」白羽勾唇，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陽光的照耀之下，看著她也有了一些活力，不似平常那般恬淡的模樣，臉色也不似平日裡那般蒼白，可看著，更讓人有一種恍惚的錯覺。
就像眼前的這個人，都是一場夢罷了。
「羽兒……」蕭睿軒上前一步，張了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嗯。」白羽對他笑了一笑，將她手邊另外一碗桂花牛乳酥酪往蕭睿軒的面前移了移。
「相思雨新做的，嘗嘗。」白羽說著，自己又吃了一口，那牛乳一進入她的口中，她便露出了一個極為簡單的笑容，雙眼彎彎的，看起來滿足而又快樂。
「好。」蕭睿軒沉默了半響，卻還是沒有問出來，只將那碗酥酪移到了自己的面前，吃了起來，這甜蜜的酥酪，到了他的口中，卻沒有半分味道。
「聽徐媽媽說，你們準備離開京城了？」南煜弘坐到了白羽的左手邊上，那邊也擺了一碗酥酪，他卻並沒有去品嘗，反而直接開口問了白羽。
「嗯。」白羽舔了舔唇，她喜歡這個酥酪的味道，不是很甜，卻有著桂花的馨香，所以才讓人特意準備了來，想讓蕭睿軒和南煜弘嘗一嘗。
白羽其實是一個很熱愛生活的人，若是有空，她便一定會尋一處安靜漂亮的地方，靜靜地坐下來，品一品美食，再吹吹風，安寧靜謐又平凡的，才是生活。
「為什麼？」南煜弘見她只是點了點頭，似乎對於這件事情不準備深入解釋一樣，這面上的表情就更加地難看了。
白羽自由，做事也喜歡隨心所欲，只這麼重要的事情，讓白羽這麼平靜地說出來，他真的接受不了。
南旭澤當上了大秦王朝的掌權人，南靖離死了，顧青玉背叛他，他都可以接受得了，可白羽就這樣離開，想著此生不復相見，他真的是接受不了。
蕭睿軒忽地捏緊了手中那個白瓷勺子，那眼也是巴巴地看著白羽，就等著聽白羽的理由。
「事情已了。」白羽的回答也異常簡潔，當初她來京城，一是因為顧家派人來接她，二便是為了來京中解決秦炙的事情，讓這種惡毒之人，受到應該有的懲罰。
而今，她和顧家的關係已經斷了，秦炙也已經伏法，便是連那個心腸歹毒的南靖離，也受到了自己應該有的懲罰，那麼，她也是時候離開了。
離開這個皇權爭鬥，滿是心機詭計，滿是**野心的京城。
她不是大秦王朝的守護者，天道也已經慢慢地在恢復了，這些事情便輪不到她來管了。
那麼，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次，也是時候去縱情山水，過她的逍遙自在的日子了。
這並不衝突，只是緣分已經盡了，這場子，自然也就該散了。
對於南煜弘、蕭睿軒還有南旭澤等人，白羽只當是緣分盡了，而她的朋友陸晴兒、謝翟，便只是各自分開，去走自己該走的人生路了。
所以，白羽其實並不是寡情，她只是，將人生也好，人的際遇也罷，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也整理得乾乾淨淨的。
只是，雖說是看得清楚明白了，這事實確實也是白羽所感覺的那般，可到底，在認識白羽的這些人的心目當中，都變成了涼薄。
「離開京城，你想去哪？」良久良久，久到白羽面前的那一碗桂花牛乳酥酪已經被她吃光了的時候，蕭睿軒這才開了口。他聲音暗壓，隱隱的，還夾雜了痛哭和掙扎的情緒在其中。
「行走江湖。」白羽微微一笑，她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做這件事情了，走江湖，看看別人的故事看看別人的人生，幫助一些她能夠看到的接觸到的人，雲遊四海，天大地大，她的生命，不應該又去為著皇權而服務了。
「徐媽媽跟我們說，你會去冀州。」南煜弘沒想到白羽的回答竟然是這樣的，他抬起頭，看向白羽，那目光之中，似乎還隱隱有著哀求的神色。
「嗯。」白羽點頭，冀州，也屬於天下的一部分啊。「會去冀州的。」
她的意思便是，去冀州，但是不僅僅是去冀州。南煜弘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無力之感，白羽就像是在那天上自由自在地飛著，無拘無束的鳥兒，無牽無掛的。
是的，無牽無掛，不論是對於他們，還是對於南旭澤，都是一樣的。在這方面之上，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成為了贏家。
「江湖兒女，四海為家。」白羽難得地調皮了一下，對他們眨了一眨眼睛。「兩位，我們江湖再見吧。」那邊雲眉給白羽上了一碗玫瑰蜜糖羹，白羽便將那碗羹端了起來，如同那些個江湖兒女一般，要與蕭睿軒和南煜弘二人，飲『酒』作別。
「什麼時候離開？」可惜南煜弘和蕭睿軒沒有那個與她玩笑的心思，南煜弘的面上甚至一絲表情都沒有了，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就這樣看著白羽。
白羽倒也灑脫，只自己端著小碗喝了一口，玫瑰唇齒留香，這是個好東西，應該推廣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才是。
「等晴兒和謝翟的婚禮過了，便離開。」白羽放下小碗，這才回答了蕭睿軒的問題。
陸晴兒和謝翟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便是在今年過年之前，白羽是陸晴兒最好的朋友，自然是要等到陸晴兒出嫁，這才離開的。
如今離陸晴兒和謝翟大婚的日子已經沒有好久，只是白羽在京中需要清點的東西多，所以那徐媽媽這才早早地就開始盤點了起來。
蕭睿軒看著這樣笑意滿滿的白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想說不要走，可白羽露出來的笑容，又讓他不忍心說出這樣的話。
甚至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想要與京中的一切作別，便這樣同白羽一起，去浪跡天涯。
可是，他在京城還有親人，南煜弘也還需要他的幫助，他怎麼能和白羽一樣，說走就走呢？
那南煜弘那雙眼睛裡，則是一點光，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