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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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子小小年紀,怎的說話如此粗鄙?」程恪皺著眉頭,厭惡地看著顧白羽。【全文字閱讀】見那女子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是眼神空洞絕望,心下更為憐惜,也下定了決定今日無論這二人說些什麼,都不能讓周子文把這女子帶走!

  「這位公子倒是位君子,」顧白羽似笑非笑地看著程恪,幽深的眼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更顯得深不見底。「只是這位姑娘已與周公子有了肌膚之親,不讓周公子把她帶回去,莫非要讓她剪了頭髮做姑子去?」顧白羽剛才聽了半天,自然知道這個獐頭鼠目的紈絝叫做周子文。一時間說得程恪的臉漲了通紅,卻又沒有辦法反駁她。

  顧白羽手中捏了把檀木摺扇,走到那女子跟前,用那扇子輕輕地挑起那女子的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女子看,那女子被迫對上了她的視線,一直平靜麻木的女子,竟然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簌簌簌地掉起了眼淚。顧白羽勾唇輕笑,似是對女子的哭相頗為滿意一般,放下了那挑起女子臉蛋的扇子。這落在了蕭睿軒等人眼中,就是那女子終於不堪折辱般哭了起來,程恪見顧白羽如此作為,更是氣得面上青紅交加。

  「周公子,」顧白羽朝周子文拱了拱手,近距離看見顧白羽,周子文更是不受控制地整雙眼睛都粘在了她的身上,聽她喚他,這才回過神來。「如此如花美眷,連哭都這麼美,周公子當真不要嗎?若是不要,可否轉讓給在下?」那女子聽到顧白羽如此說道,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她不知道怎麼了,剛才對上那小公子的眼睛,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害怕,好像整個人都被那雙眼睛看穿了一般。如今聽到那小公子竟是要跟周子文討要她,心下更是惶恐,整個顫抖不止,看起來極為可憐。

  「嘖嘖嘖,」謝翟嘖嘖稱奇,母親向來都說他無法無天,這次他是長見識了,這個小娃兒毛都還沒長齊,就敢問人要女人了。見他打扮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從這面相上來看,這小公子,應該不過**歲吧?真真是了不得,那些人還說他謝翟是什麼京城第一紈絝,看看這位,他的那些算得了什麼?「黃口小兒,你毛可長齊了?就學人納妾?」謝翟嗤笑了一聲,見那顧白羽只是笑笑,並不搭理他,心下更覺有趣。

  「小公子年紀尚小,但也應該知道些禮義廉恥,怎可,怎可如此的……」程恪憋得滿臉通紅,現在看見的,遠遠超出了他所接受的範圍。程家向來重規矩,瓊玉書院也是桃李滿天下的大書院,身邊的人,除了這周子文實在是讓人看不過眼,大多也都是知曉禮儀之人,怎平白冒出了這樣一個小公子,叫人所不齒!

  「這位公子,」顧白羽朝他拱拱手,整個人如同從畫上走出來的一般,「我年歲尚小納不得妾,周公子又不願意將她帶回去,聽您這番話,看來您是準備將她領回去,好生照顧著了?」顧白羽雖未明指,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在說那名女子。程恪見她說話如此輕薄,心下惱怒,而蕭睿軒此刻卻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只能閉口不言,雖然他也覺得那女子實在無辜,可心下還是更加偏向於顧白羽。只是就現下這個局面,他也不懂顧白羽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多謝諸位恩公,」那女子突然開口說話,嗓音暗啞低沉。「芸娘已經是周公子的人了,若周公子不要芸娘,芸娘只有一頭撞死在這裡!」那女子抬起頭來,一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地看著周子文,看得周子文心神一盪,他本就打算將這女子帶回府中好好調教一番,若不是被程恪和謝翟這兩人打攪,說不定此刻他已經把這芸娘帶回府中,按在榻上好好疼愛一番了……

  顧白羽見那女子這一番作態,心下瞭然,這怨氣戾氣交疊,果然異常深厚。只是這奇異的命數,以及濃烈的戾氣,今日若不能出手全了這芸娘的因果,只怕要傷及無辜,她雖然不愛天命的那一套,這般的推波助瀾算是又一次有悖天命,可這芸娘接觸的人都是無辜的,為巫法者,斷沒有放任戾氣作惡的道理。這個原則,從前是,如今也是。她做人做事可以不顧所有,但求心安。

  「你可想清楚了?」程恪也不敢相信那女子居然說出這般話來,忙出聲質疑。這世間的人大多數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程恪亦是這樣。他尚不知,原本這個女子的命數便是跟了他,可這個芸娘早已被怨氣和戾氣附身,人早沒了七情六慾,更沒了良心一說,只剩下**,迫害善良之人的**。接近她的人,都會被她的戾氣所害,最終死於非命。而這個芸娘變成這樣的因,自然是那位周子文周公子了,若不全了這份因果,這份戾氣,只會傷害到許多無辜之人,便是連這個王朝的命數,也要受其影響。只有全了因果,她身上這沉重的怨氣才會消散,才能讓無辜的人,倖免於難。

  怨氣沉重,便是殺了這個芸娘,這怨氣不散,只會變成怨靈迫害無辜之人。

  且如今她已喪失理智,怨氣太深,由怨生戾,人變得暴戾惡毒,只為了害人而害人,全無理智可言。

  「芸娘生是周公子的人,死是周公子的鬼!」顧白羽挑眉,還好這芸娘的戾氣雖紊亂,卻有怨氣直指周子文,中間雖然受了程恪那顆好人心的動搖,幸而她及時阻止了周子文離開。原本這芸娘的命數便是在搖擺之中看那周子文遠去,最後跟著同情心泛濫的程恪去了程家。

  「不知所謂!」程恪憤憤然地看了挑著眉似乎在對他挑釁的顧白羽一眼,拂袖離去。還在想著君子道義的程恪全然不知,因為今天顧白羽這一參和,他程家上下才能倖免於難,程閣老才能夠繼續在朝中叱吒風雲,而沒有一朝傾覆。

  「多謝小公子,」那周子文見一直咬定不放手的程恪突然離去,心下十分欣喜,忙向顧白羽作了個揖,卻見顧白羽頭也不回地向自家馬車走去,周子文觀那馬車,竟是蕭睿軒家的馬車,心下頗為遺憾,這小公子居然是蕭睿軒的親屬,若非如此,改日叫人將他擄來,這皮相如此之好,想來味道也是極為不錯的。

  「這就走了?」謝翟搖了搖頭,他還以為能夠看到那程大公子不顧儀態和那小公子大打出手的場景呢,真是遺憾啊。回頭卻見蕭睿軒只盯著那小公子的背影沉思,大感無趣,連話也不想和蕭睿軒多說,便自帶著幾個護衛回了自家的馬車。

  這處的熱鬧也終於散去,只留下蕭睿軒一人站在原地發著愣。蕭睿軒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因為今天這件事情,有什麼東西要變得不一樣了,具體有什麼,他又說不清楚,只是想著,顧白羽肯定知道。可顧白羽本身就是個迷,他也不便多問,但願……這變數能是個好事吧。

  「愣什麼呢?」正出神著,卻見自家的馬車已經停到了跟前,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他一個人在原地發呆。蕭睿軒聽到馬車中顧白羽不耐煩的聲音,忙翻身上了馬車,他都差點忘了,今日是陪著顧白羽來遊玩的。

  沒過幾日,蕭睿軒就聽安插在周家的暗衛說,那周子文竟然離奇暴斃了,那周家就周子文一個兒子,聽聞此事,鬧翻了鍋。周老爺子不相信自己唯一的兒子就這樣沒了命,私下裡請了不少人去查驗周子文的屍體,竟然查出那周子文是死於一種烈性毒藥,而下藥的人,卻始終查不出來。這幾日裡,周家處置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沒想到,後來又發生了一件更為離奇之事,那周子文的妻子與他的幾個妾室,在周子文死去之後沒兩天,竟然全部離奇死亡,也是死於那種毒藥之手,這死的人中,也包括那日被周子文接到家中的芸娘……而周家,特別是周老爺子,在周子文死去之後大受打擊,被程閣老等人在朝堂上接連攻擊,頹喪了許久,才慢慢恢復了些許元氣。

  蕭睿軒還打聽到了一件事,原來那芸娘是個有未婚夫婿的,可因被周子文看上,叫人活生生打死了她的未婚夫,她那個未婚夫一家都是良民,去周家討要說法的時候,被周子文的妻子叫人給打了個半死,扔到了那亂葬崗被野狗分食殆盡……那芸娘幼年喪母,被老父一手拉扯長大。周子文之妻叫了芸娘老父去商議納妾之事,送回來之時,老父已無半點生息,只餘下芸娘一人……

  那周家如此草菅人命,周子文有如此下場,都是該得的!只是顧白羽此人,在蕭睿軒的心中,更添了些神秘的色彩,他甚至覺得顧白羽似乎是提前知道了些什麼,有時候,又覺得自己的想法頗為荒誕。然不管如何,善惡終有報,也希望那無辜的幾條人命,在地下,能夠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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