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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當時真的有種天塌地陷的絕望,她那麼深愛的男人,他居然會用全世界最弱智的手段來折磨自己的身體,只為逼蘇雪惜去看他一眼。

  他對蘇雪惜的感情,已然超出了她的想像。那麼她算什麼呢?她這十年所遭受的苦難算什麼?她拼盡力氣才能夠重新站在他面前,她如何能接受他早已經愛上別人的事實?

  此刻的池斯年十分虛弱,這三日來,他滴水未盡,意識模糊,卻依然將醫生與護士趕了出去。她不來,他就要一直這樣折磨自己。

  他知道,無論送什麼給她,都消除不了她對他的怨恨。那麼他只能折磨自己,折磨她愛的人。絕食第一天,顧遠兮跟他說,雪惜無動於衷,他什麼也沒說。

  絕食第二天,顧遠兮來告訴他,說雪惜臉上無動於衷,其實心裡已經開始著急了,幾次叫住他想問他的情況,卻又問不出口。

  那個時候,他感覺自己太混帳了。可是他別無辦法,他手中唯一剩下的籌碼,就是他自己。

  絕食第三天,顧遠兮說,雪惜晚上失眠了,讓他再接再厲,只要再堅持兩天,她肯定會心軟。其實他已經快撐不下去了,不是身體撐不下去,是心裡撐不住了。

  他原本估計她會在他絕食第二天就來看他,因為她肯定會捨不得他這麼虐待自己。但是現在,他完全沒信心了,他甚至絕望的想,她肯定不會原諒他了,那麼他活著與死了,有什麼區別?

  顧遠兮勸他偷偷吃點東西,反正她也看不見。他搖頭,如果到最後她都不來看他,那麼死又何妨?

  舒雅敲門進來時,池斯年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他臉上血色盡失,臉色蒼白,嘴唇皸裂,唇上一點顏色也沒有,往日炯炯有神的雙眼,此刻黯然失色。

  舒雅站在病床邊,他感覺到什麼,緩緩轉過頭來,渙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她臉上。看到這張熟悉的臉,他眼裡似有火光跳躍,他唇邊扯開一抹滿足的笑意,虛弱道:「惜兒,你終於來看我了。」

  舒雅後背突地一僵,他叫她什麼?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看見她時,會把她當成蘇雪惜,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池斯年的目光越來越亮,可當他真正看清眼前的女人時,他眼中的光芒倏地消失了,他頹然地閉上眼睛,不是她,不是……

  舒雅僵站在床邊,半晌才想起什麼似的,她彎腰將床搖高了一點,他閉著眼睛,她比手語或是寫字,他都看不見。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裝啞是如此不理智的行為,簡直是自掘墳墓。

  可是戲已經演到現在,她不能讓自己穿幫。

  她打開保溫桶,雞湯的香味飄散在小小的病房裡,池斯年餓了三天,第一次聞到雞湯的味道,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看著舒雅舀了一勺湯遞到他嘴邊。

  他真想喝啊,但是想到蘇雪惜那個狠心的女人,他又胃口全無,他閉上眼睛,啞聲道:「舒雅,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舒雅氣得不得了,她將勺子扔回碗裡,雙眼冒火地瞪著池斯年。她從包里拿出便利貼,飛快寫著,「斯年,為了蘇雪惜,你這麼折磨你自己,值得嗎?」

  她寫完,將紙遞到他眼前,池斯年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舒雅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心裡氣苦,跌坐在椅子上委屈地哭了起來。

  雪惜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池斯年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而舒雅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委屈地直抹淚。她心裡冷笑一聲,果然是池斯年的風格,就是絕食,也還有美人在側。

  她下意識就要轉身,顧遠兮跟在她身後,已經將室內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心裡暗叫不妙,怎麼又殺出個程咬金?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其他,一把將雪惜推了進去,然後他也跟著進去,牢牢堵在門邊,大聲叫道:「大哥,嫂子來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池斯年飛快的掀了掀眼皮,看到站在門口的雪惜時,又閉上雙眼,完全不予理會的狀態。不過,這看在離他最近的舒雅眼裡,卻多了一股撒嬌的意味。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拎起包匆匆往門口奔去。路過雪惜身邊時,她狠狠剜了她一眼,然後推開顧遠兮,拉開門出去了。

  隨著房門被甩上的「巨響」聲,房內再度安靜下來,顧遠兮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嫂子,大哥就交給你搞定了,我先走了。」

  「餵……」雪惜轉過身去,顧遠兮已飛快的退了出去,並且合上了門。雪惜僵站在原地,低頭踢著腳尖,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她幾乎都忘記了該怎麼跟他相處了。其實她心裡有些尷尬有些緊張還有些羞澀與不自在,他們太久沒見,她又生著氣,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

  兩人都沉默著,直到突然傳來的劇烈咳嗽聲,才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雪惜心慌意亂地奔到病床邊,她看到池斯年咳得臉頰通紅,她連忙幫他拍背,他咳了好一陣子,直到咳得一腦門冷汗,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斯年,你怎麼樣了?我給你倒水潤潤嗓子。」雪惜手忙腳亂地轉身去找水壺,還沒跑開,冰涼的小手就被他溫暖的大掌握住,兩人心底同時一顫。這是他們長久冷戰後,第一次這麼親密的牽手。

  雪惜對上池斯年晶亮的黑眸,那裡如兩汪深潭一般,要將她吸進去。雪惜的心沒來由的急促跳動起來,她不敢看他,目光在病房裡游移著,就是不敢對上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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