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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有猜錯,” 他聲氣悠悠然,不疾不徐,出奇的冷靜自若:“是打胎藥。”絲毫不迴避他的目光,他早已準備好迎接他的狂風暴雨。

  儘管已經猜到,但聽到那三個字,心頭仍是禁不住一顫。接著,拳頭如巨石般砸了下來,落在了唐明哲的臉上。裹著暴怒的拳頭密集如雨,唐明哲很快便不堪忍受,躍起反擊,兩人互搏,難捨難分,弄出了巨大的聲響。茶房聽到聲音,迅速趕來,可他二人激戰正酣,哪能容他“騷擾”,唐明哲轉頭怒吼一聲:“滾!”房峙祖隨手抓起倖免於難的茶壺拋了過去,砸在了門框上,應聲而碎,飛沫四濺。那茶房嚇得立時消失在門邊,沒了蹤影。

  他倆繼續揮拳,直戰到兩人精疲力竭,再也抬不起手臂,才各自癱倒在沙發椅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休了戰。再一看周遭,茶几塌了,屏風碎了,連躲在牆角的衣架都折了,滿室狼藉。這兩隻猛獸,極具毀壞力。

  良久,房峙祖調整著氣息道:“我們這麼多年的好兄弟,你竟然要這樣對我,你還是人嗎?”低沉艱澀的話帶著痛意,一字一字地吐出。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才對吧!你怎麼可以跟她有孩子?!”唐明哲晃蕩著起身,擦去鼻孔流出的血,走到門邊將門合上,才放低音量道:“就因為是好兄弟,我才不能看著你這樣錯下去。”

  “可那個生命畢竟已經生在了芷荀的腹中,你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他眼圈已泛了紅,卻極盡克制自己顫抖的聲線,悽然哀痛地望向他。

  “所以你就不應該讓她懷了孩子!”在所有的親人當中,他是唯一一個知曉事情真相的人,他已無可避免的肩負起了規勸峙祖的責任,如果他不能阻止他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那他就該把這個責任交卸給其他的親人。

  “我沒想到你會這般橫加阻攔,你從前從未和我提起過對此事的態度。”

  “我以為她不會懷上孩子……”他也感到意外,她不是一直再服用那避子的藥嗎?怎麼還……這件事確實是他的疏忽,他就應該早早對他亮明態度的。

  “你以為?”房峙祖驀然驚醒,他以為!他以為!“這麼說,芷荀她一直不孕,也是你在她的藥里做了文章?”瞧著唐明哲默認了,他不由苦笑,咬牙道:“真是用心良苦!”

  “看著你們還這樣繼續在一起,已經是我能容忍的極限。”他的聲音里滿是冷硬。

  “可你不知道芷荀她有多渴望做一個母親!”

  “是你剝奪了她想做一個母親的權力!只要你能放手,她嫁給誰都可以做母親。”

  是!明哲說的沒錯,可是叫他放手,他怎麼可能做得到?他無力的癱在沙發上,合上疲憊的雙眼。

  他沉默良久,猛的抬起頭來,道:“如果我堅持要留下這個孩子呢?”

  “那我只能去找房天萊,將實情和盤托出。除非,你像對待那些人一樣,殺我滅口。”

  “你就知道我一定不會那麼做?”他板起臉來憎恨的望著他。

  “我只知道,如果你堅持留下這個孩子,我就一定會說到做到。”那目光里滲出不容動搖的決心。

  他是真的拿他沒辦法了,他眸光終於暗了下來,臉上寫滿了無奈。

  “峙祖,給你自己一點時間,也許再過兩年,你就能放得下她了呢,或者你又有了喜歡的女人,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時間可以讓你的頭腦漸漸清晰的。”

  這番已經聽過數遍的話著實令他生厭。在這件事上,他們是兩種不同的生物,永遠也無法互相理解。

  見他不語,唐明哲道:“我還有事,你一個人在這靜一靜吧。”說著便欲起身離開。

  “明哲,算我求你……”他迅疾的拉住他的手臂,吸了下鼻子,將尚未流出的淚吞咽下去,眸光閃動著極盡卑微的哀求。

  從小到大,房峙祖從來都是驕傲自負的,他從沒見過他有這樣的光景,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人。記得他們讀高小的時候,他因為頑皮得罪了青幫的人,被抓了起來毒打,房峙祖撞見,衝上前來替他受過,差點被打殘了也沒有求饒,依舊咬緊牙關,不吭一聲,那樣小小的年紀卻是那般的倔強,直到最後家族的人出面,才將他們解救出來。

  他心口抽痛,他寧願眼下要打掉的是自己的骨肉。可是,屬於男人的理性在提醒他,這不是該心軟的時候,“峙祖,你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你好。”他咬咬牙,還是說:

  “打掉吧!”

  心一橫,將那如鐵鉗般緊攥自己手臂的手指生生掰開,抽手走了出去。

  房峙祖對著後視鏡瞧了瞧自己的臉,雖然亦是五彩斑斕,可是明哲下手不如他重,應該很快就會恢復如初。只是見到芷荀仍不免要編了謊哄騙她。

  “你多大歲數了,還學那些小孩子鬥氣打架?”芷荀正靠著床頭看書,聽他解釋完臉傷的由來,好氣又好笑地道。她真是越來越弄不懂他了,那樣沉穩的一個人,竟也會和路邊的小流氓較起勁來。

  她眉毛和眼睫都彎出好看的弧度,甜美得叫人心顫。每當他心念雜蕪,只叫他看上她一眼,就一切都有了定數,什麼都顧不得了。“怎麼?現在就嫌棄我老了嗎?”他才剛剛三十歲,當然不能稱作老,可要是放在二十歲的人面前,好像也不能說年輕。他有些不是滋味,“看來我得叫他們找些二十歲的小伙子來較量一番,藉此向你證明我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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