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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封看著近在咫尺的小王子,愣了一下,偏過頭,有些不解地看向小黑蟲們,卻見小黑蟲們扇動起翅膀,呼啦啦一片從窗口飛了出去。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它們這次離開並沒有向陳封行禮,似乎是心虛。
就在這時,身邊的小王子忽然動了動,然後他手腳並用地扒上陳封的身子,把臉埋在陳封的懷裡,緊抱著他睡著了。
陳封身子一僵,他的左手在王子手腳扒上來的那一刻就下意識地騰至空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放在哪裡好。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左手放到了身後,以一種扭曲詭異的姿勢睡著了。
王子第二天一早發現自己正扒著他的仇人睡,心裡就很生氣。
親近陳封,是他們湖溟界的魔物融在血液里的本性之一,他們這些高階魔物一旦化為人性,便會自動關閉感知,對自己的本性進行克制,但這些克制也總是會在精神薄弱的狀態下失效。
比如說熟睡,比如說醉酒。
王子對自己的本性感到十分生氣。
但等他看清陳封的姿勢後,他便更加生氣了。
陳封躺在床上,腰部不動,任由王子抱著,右手墊在頭下,左手卻放在身後,頭也往後仰,腿也往後伸,身上的每一根頭髮絲都顯示著拒絕。
王子看著他這個姿勢,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我仇人,還是我是你仇人啊?
睡個覺而已,至於嗎?我是紅豆眼吸盤怪還是臭得流水的納污蟲?憑什麼不想和我睡?
王子此生還沒有被誰這麼嫌棄過,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砰地一腳把陳封踹下了床。
陳封忽然被人踹醒,還沒來得及睜眼睛,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疼得直散架。
他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向王子。
王子這才忽然意識到,他們現在是戀人而不是仇人,不能隨便踹。
但他是絕不會道歉的,於是他在大腦里竭力搜索陳封所犯下來的錯,然後拎出來讓他改過。
時間太短,陳封的惡行太多,他來不及篩選,便隨便撿了最近的一條。
「以後睡覺要抱著我睡。」
王子冷哼了一聲,說。
陳封愣了一下,眉眼緩緩舒展了開來。
他笑了笑,輕聲允道:「好。」
王子:「……」
等等,他本意好像不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王子:我是紅豆眼吸盤怪還是臭得流水的納污蟲?憑什麼不想和我睡?
紅豆眼吸盤怪:謝謝,感覺有被冒犯到。
第24章
王子走出屋子之後又轉頭往後看了好幾遍, 他皺了皺眉,問:「我昨天怎麼不知道這裡還有個木屋?」
陳封說:「可能是被藤蔓遮住了,沒看見。」
木屋上纏繞爬山虎, 藤蔓和樹葉實在是太多了,將整個小木屋嚴嚴遮住, 與周圍的綠林融為一體。
王子移開視線,不再糾結。
他帶著陳封和馬, 用了兩次最長距離的瞬間移動, 便到了瞬息城的入口。
瞬息城雖然叫「城」,實則無人把守,「城門」由石頭壘成,牌匾上歪歪扭扭地寫著瞬息城三個字。
而城門口旁邊的黃土堆里豎立了一塊破木板,上面寫著:瞬息決生死, 片刻骨化塵。
王子用完瞬移有些累, 正坐在一邊休息, 看陳封盯著那木板看, 便站起來一腳把木板踢開,說:「別管,只是巫魔族在虛張聲勢。」
王子指著那匹馬, 說:「這瞬息城很大,你進去就騎馬, 我用飛的就行。」
陳封說:「我不會騎馬。」
王子皺眉:「你為什麼不會騎馬?」
陳封說:「因為我只是21世紀裡一個生活在小城市的普通市民。」
王子偏過頭, 暗罵了一聲:「……廢物!」
陳封:……
我聽到了。
王子深吸一口氣,默默告訴自己:不能罵戀人是廢物。
他看著陳封, 又看了看自己的翅膀,嘟囔道:「那怎麼辦,我又不能把翅膀借給你。」
陳封沉默了一會兒, 說:「就算你把翅膀借給我也不行,我恐高。」
王子瞥了他一眼,譏諷道:「您趴在巨鷹背上從城堡里逃走的時候也沒見您恐高。」
城堡里有結界,無法被幻明鏡探知到城堡里發生的事情,但陳封當時打開窗子把頭伸出去之後發生的事情,王子可是從幻明鏡里看得一清二楚。
陳封簡直像是一個花言巧語的詐騙犯,先把鷹誇得暈暈乎乎地再請求鷹載他逃跑,可憐鷹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回來以後到處炫耀自己不但被光明神騎過,而且光明神還夸它飛得很帥氣。
不巧的是,那隻鷹受過傷,飛起來左翼下墜,身子也有些斜。
但從那天開始,湖溟界所有的鳥類都開始墜著左翼斜著飛,抬頭一看,宛若大型殘疾飛禽運動會現場。
陳封說:「我當時其實是很害怕的,我都不敢低頭看,就差全程閉眼了。」
而且那隻鷹那麼敬愛他,看他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個神,他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恐高,請求它飛低一點。
別看他這樣,他其實還是很要臉的。
王子明晃晃地嘲諷道:「那你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陳封轉頭問他:「我小時候不恐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