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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師傅姓尚,當過兵,後來在戰場上傷了一隻眼睛,才通過親戚介紹去書院當起了武師傅。

  尚師傅在書院教授的內容多為君子六藝中的「御」和「射」,並未給誰傳授過自家武學。

  顧浮是第一個被他收入門下的弟子,後來知道顧浮是姑娘,他就把顧浮給轟走了,轟完不算,他尋思顧浮和顧竹是姐弟,兩人應當差不離,於是又收了顧竹為徒。

  顧竹倒也有些天賦,然而有顧浮玉珠在前,顧竹的天賦在尚師傅眼裡就成了「勉強還行」。

  後來他又收了幾個徒弟,這不教不知道,教了才發現顧浮雖為女子,其在武學一道上的悟性竟是世間難尋,導致尚師傅再沒教出過比她更好的徒弟。

  顧浮回京後一直想要拜訪尚師傅,女子身份不好上門,她便偽裝成男子,拉上顧竹一塊登門。

  但不知道為何,一聽說是顧家來的人,尚師傅就不見,估摸著還是氣,氣顧浮騙他,連帶顧竹也被拒之門外。

  如今兩人再次見面,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尚師傅的兩鬢長出白髮,眼角生出皺紋,顧浮也長高不少,但兩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嚴肅冷峻的尚師傅板著臉,假裝看不到顧浮,因為顧浮精通騎射,尚師傅也沒過去教她,直接就當沒她這麼一個人。

  後來有姑娘喊累,尚師傅雖然不滿,但還是給了她們休息的時間,一旁還有宮女嬤嬤們端來茶水給她們解渴。

  顧浮趁著這個時間端了盞茶走到尚師傅面前,賠著笑用雙手把茶遞過去:「師父喝茶。」

  尚師傅沒接:「我自去喝茶,不勞煩顧姑娘。」

  說著就要繞過顧浮,顧浮腳下快走兩步,再一次攔到尚師傅面前:「師父言重了。」

  尚師傅眉心皺起,又繞了一遍,結果還是沒能從顧浮面前繞過去,並終於發現顧浮被他逐出師門後非但沒有停步不前,反而身法比以前還要好,驚喜的同時又掩不住遺憾,最後所有的情緒都轉化成了一聲叱罵:「讓開!!」

  聲音太大,另一邊休息的姑娘們都看了過來。

  顧浮端茶的手始終沒有放下,她說:「弟子只是想要謝謝師父。」

  尚師傅吹鬍子瞪眼,還不忘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學了武功也沒什麼用,有什麼好謝的?」

  「有用,」顧浮說:「且是大用,所以必須要謝謝您。」

  正是因為有這一身武藝,顧浮才有離家參軍的本錢,不然就她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如何有能耐孤身一人從京城去到北境,還在北境戰場上拼殺五年活著回來。

  若說顧浮的心愿是讓天下女子手中有刀,可破前途迷障,那顧浮自己手中的刀就是尚師傅給的,她必須感恩於心。

  尚師傅不知道顧浮過去五年的經歷,但他也不是一點都不在意顧浮,顧浮離京後他還找顧竹問過,知道顧浮被帶去坐忘山,還以為是顧浮偷跑出來習武的事情被家裡發現,讓長輩罰去寺廟清修的,也因此越發後悔教了顧浮。

  如今聽見顧浮謝他,尚師傅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忍不住心軟——這畢竟是他第一個徒弟,也是他最出色的弟子。

  所以他最終還是喝了顧浮遞來的茶水。

  顧浮端著空茶盞回到姑娘們休息的樹蔭下,眾人紛紛問她怎麼了,她再一次把顧竹拉出來做幌子:「我家三弟是尚師傅的入門弟子,前陣惹了尚師傅他老人家生氣,我去替我三弟求個情。」

  姑娘們信以為真,畢竟剛剛離得遠,除了尚師傅那一聲叱罵,別的她們也都沒聽見。

  之後繼續練習,尚師傅終於不再把顧浮當做透明,還叫顧浮幫他給那些姑娘們調整射箭的姿勢。

  距離清水閣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宮殿,原叫清思殿,後作為先帝給蓬萊仙師安排的住處,改名為太虛殿。

  太虛殿地勢不如清水閣那麼高,但也能將清水閣底下正在上騎射課的一干人等收入眼中。

  忙於公務的傅硯確實沒時間去清水閣給顧浮上課,但他知道顧浮下午有騎射課,於是借著入宮見陛下的機會,來了太虛殿。

  他看著顧浮給尚師傅幫忙,偶爾還會站在一些姑娘背後給人調整手臂的高度,看著像是將人擁入懷中一般。

  傅硯曲起手指,指節輕敲朱色的圍欄。

  「大人。」秘閣武衛出現在傅硯身後,單膝跪地,手裡捧著一疊信件:「這是從大理寺卿吳夫達、督察院左都御史劉宇水書房中尋得的信件,可證實此二人曾協助英王坐實林庭山一案,並至今與英王私下往來密切。」

  傅硯:「送去給陛下。」

  語氣平淡,下令果決,哪有半點面對顧浮時的生澀與無措。

  武衛拿著信件離開,不一會兒又回來,傳陛下口諭說要見他,叫他在太虛殿等著,遲點再出宮。

  傅硯遵命,並在太虛殿看完了顧浮她們下午的騎射課。

  姑娘們結伴離開時,顧浮像是察覺到什麼,朝著太虛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了太虛殿二樓憑欄而坐的國師大人。

  顧浮趁沒人看見,朝國師大人用力招手。

  傅硯看見,展顏而笑,只恨這一天怎麼過的這麼慢,夜晚為什麼還沒到來。

  皇帝走上樓梯正好撞見這一幕,險些以為自己青天白日見了鬼,還在傅硯對他行禮後,萬分擔憂地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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