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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顧浮放下衣服,問傅硯:「那你能讓我抱一下嗎?」
傅硯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看著顧浮把那件狐裘掛回到衣架子上,然後走到自己身邊,盤腿坐下,並又問了一次:「我能抱你嗎?」
顧浮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格外認真的表情,就好像她這話無關風月,只是為了驗證傅硯身上是不是有讓小動物害怕的氣味。
傅硯垂下眼帘,同樣語氣平淡,仿佛自己只是在幫顧浮解答疑惑一般:「隨你。」
顧浮伸出手臂抱住傅硯,平日看著一身寒氣的人,大約是因為才剛睡醒的緣故,入懷格外溫熱。
顧浮沒敢用力,停頓了一會兒才鬆開手,頗有些戀戀不捨,再看傅硯的表情,跟個沒事人一樣,顧浮免不了有些遺憾——
今天的國師依舊是這麼的冷艷高貴,不墜凡塵呢。
而在顧浮離開後,不墜凡塵的國師大人在原地呆坐了大半宿才回房。
……
第二天一早,宮裡又傳來皇后的口諭,召顧浮入宮。
顧浮去了才知道,朝堂上雖然吵得厲害,但戶部那邊早就按照皇帝的要求,把適齡未婚男子的名冊謄抄完畢,送進宮中。
而顧浮這次來,不僅要幫著皇后整理名冊,還得回答皇后幾個問題。
「陛下原先定的評判標準中包括『家世』,但赤堯軍統帥及部分寒門出身的官員希望能取消這一條,因是為你選婿,陛下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赤堯軍是禁軍那邊出了吳懷瑾一事後,陛下為保住李禹,轉移朝臣注意力,下令新組的一支皇城軍,看似是要分了禁軍的職權,但赤堯軍的統領不是京城人士,甚至不是武將,而且出身並非顯貴,所以這支新軍成立至今一直屈居于禁軍之下,沒少被禁軍挑釁打壓。
誰都沒想到打落牙往肚子裡吞的赤堯軍會在這個時候冒頭,還讓朝中出身清寒的大臣起了共鳴,紛紛站出來給予支持。
顧浮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評判標準越少,分差越小,整場選拔花得時間就越多,對她來說越有利,所以她對皇后說:「英雄不問出處,我自不會介意他人的出身。」
皇后與顧浮心照不宣,接著問了第二個問題:「城南質子府那邊,也有別國使臣上奏,想要參與選拔。」
顧浮好笑:「他們來湊什麼熱鬧?」
皇后也笑:「多半是尹國質子起的頭。」
尹國國土雖小,但物產豐饒,那的人也都十分自傲,尹國質子入京後沒有半點寄人籬下的樣子,還常與京中一些世家子弟相約喝酒逛花樓,三不五時就要鬧出點事來,有這樣的熱鬧,他定不會錯過。」
問題就是顧浮讓不讓。
顧浮:「讓啊,幹嘛不讓?無論怎樣先坑一筆再說,若真不巧讓別國質子選上了,陛下一定不會讓我嫁,豈不一舉兩得。」
皇后轉達了顧浮的意願,皇帝也省下心,不用再一個個駁回去。
隨著各種爭執塵埃落定,要從全京城未婚男子中挑選最優者的消息逐漸在京城裡傳開,選拔的名稱一開始還沒確定,後來才定為「選麟」,就是擇選人中麒麟的意思。
而麒麟也常用以比喻才德兼備的人,還有「顯之,必有祥瑞」的說法,倒是比其他稱呼更加適合,也更加吉利。
皇后還要打理後宮事務,身邊人手不夠,就另外騰出京中一處皇家別苑——晚袖齋來放參選男子的名冊與資料,皇后還給了顧浮可隨意進出晚袖齋的令牌,讓顧浮多去幫忙,畢竟那也是顧浮自己的事情。
顧浮沒有推辭,可要辦的事情實在太多太雜,她一個人根本管不過來,於是她又跑了趟宮裡,問皇后她能不能帶些個幫手入晚袖齋幫忙。
皇后應允,顧浮頭一個就把穆青瑤給拖下了水。
穆青瑤也頭大,問顧浮可不可以把她詩社裡那些小姐妹弄來。
穆青瑤的詩社人不多,但有一點可以保證,她們嘴巴夠嚴。
穆青瑤用兩件事證明了這點,第一件事就是棠沐沐,穆青瑤能知道棠沐沐的所作所為,皆是詩社內的幾個小姐妹連同棠沐沐的姐姐——棠五一塊查出來的,但為了棠五著想,她們誰都沒有說出去,最多提醒旁人小心棠沐沐,只有穆青瑤把這件事告訴給了顧浮聽。
第二件事就是那日在臨水苑認識的衛姑娘。衛姑娘有磨鏡之好,全社姑娘都知道這件事,可同樣沒人說出去,就連顧浮被衛姑娘纏上,穆青瑤也只是提醒顧浮別收衛姑娘送的東西,免得讓衛姑娘誤會。
顧浮信穆青瑤,便在徵得皇后同意後,帶穆青瑤詩社裡的小姑娘去了晚袖齋。
得知能參與選麟的資料整理與日後的籌數統計,好幾個姑娘差點沒了貴女的矜持,只有衛姑娘最淡定,她對男子沒感覺,只高興能有更多的機會和顧浮共處在一個屋檐下。
小姑娘們很快上手,管理起各個部分,顧浮身上的擔子一下輕了不少。
一天,顧浮翻閱最新謄抄好的初定名單,意外在上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顧竹。
顧浮眼皮直跳,查看後發現並非同名,就是她家三弟顧竹。
顧浮扶額:為什麼我弟的名字也在上頭。
後來想想又覺得正常,顧竹確實符合要求,又沒人知道這是在給她選婿,自然不會考慮顧竹與她的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