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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康軼自覺失言,笑笑不說話了。

  花折握著他的手,輕輕吹他指尖和指節上風吹的小口子,手背也有些腫起來了:「我不會讓你瞎的,眼睛不好是暫時的,花哥哥什麼時候不靠譜了?」

  許康軼嘴角一翹,他有時候試探的閉上眼睛,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也沒那麼可怕:「我現在不受寵,被父皇扔在安西也沒人管我,也沒什么正經事做,就算是瞎了日常生活也能應對,你不要老是起早貪黑,把自己搞得那麼辛苦。」

  花折往他指節上纏紗布,那時候的花折知道許康軼是怎麼想的,如果他是個真瞎子,還偏安安西一隅的話,可能二陰毒上位之後能放過他。

  康軼啊康軼啊,你瞎二陰毒就會放過你嗎?你心中什麼不懂?他半真半假道:「別胡思亂想,我可是斯人若彩虹的花折,你瞎了我不白長這麼好看了嗎?」

  「嘚瑟,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翻天覆地的嘚瑟,」許康軼在花折面前現在很放鬆,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笑了:「明天我帶著元捷去河套找點鹽,有備無患吧。」

  「康軼,你滿手全是血口子,找鹽的話手不是更痛嗎?」花折皺眉反對:「被困在此處,我看你絲毫不以為意,每日裡還挺開心的。」

  花折被困這些天吃不像吃喝不像喝,覺得太受罪了,估計干苦力的階下囚也比他們舒服些。

  許康軼悠閒愜意,一絲理所當然從鳳眼裡飄出來:「銘卓,做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你看我現在,沒有病死有命在;身邊雖然寥落了些,可是有愛人陪著,別的也就不重要了;丈量土地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我喜歡為民為軍做的事;我已經非常滿足了,你別總是給自己提那麼高的要求。」

  笑著聽他說完,花折突然莫名心酸,他和許康軼在一起的時間還不長,此時也就半年左右時間,這半年也是許康軼萬念俱灰到起死回生後的半年。許康軼看似高貴持重,以前是常年緊繃,可後來澤親王去後,他整個人放鬆了下來,雖然不會喜形於色,但他開心的事非常簡單。

  ——有命在,愛人一個,知己二三,為民做事。

  手指包好了,花折臉頰貼在他的額頭上:「康軼,你高興我就高興,只要你開心,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許康軼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了元捷在外邊興奮的喊聲:「殿下,大帥,大帥和余情帶著宇文將軍鏟開雪道來接應我們了!」

  代雪淵的聲音:「大帥和余情來了!」

  夢境中,宇文庭帶著披著狼皮的安西軍拿著鏟子鏟開大雪到了,他和凌安之、余情並排,凌安之臉色蒼白,沒有什麼笑容,余情看到了元捷和代雪淵,明顯長出了一口氣了:「果然被困在了此處,還是三哥認識路。」

  凌安之捂著胸口,他此時重傷未愈,臉色和冰坨子一樣,冷冷的看了剛推門出來的許康軼和花折一眼,冷言冷語道:「廢物。」

  ——幾個人偏被困在了雪災後的河套里,整個安西除了他誰也對地形熟悉不到能精準的剷出一百多里的雪道來,郭太守素來以熟悉安西地形見長,可像沒頭的蒼蠅胡亂挖了幾條雪道,一條竟然直接挖到了護城河裡,迷路到離譜。

  許康軼的心腹陳恆月和相昀急得團團轉,王爺那身體,被困後吃不好喝不好再斷了藥,不是相當於被雪活埋嗎?如何是好?他們偷偷痛哭流涕跑了來,請他出山,正好余情在陪他養病,也一起來了。

  花折當沒看到那難看的臉色,右手食指中指一起向他勾了勾:「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康軼。」

  ——正享受溫暖被窩的許康軼鼻子被捏住了,不讓他呼吸被憋醒了,不用想這麼逗他起床的也是花折,他恍惚睜眼,半天才分辨出自己是在黃門關下的王府里,而不是在冰天雪地中。

  花折端著雪雞淮山粥,衣襟上斜插著角木梳:「睡得太沉了,這都快要日上中天了,快起來喝了粥,我給你梳了頭髮,我們出去和你堆雪人去,之後隨便吃頓飯去文都城找小西北。」

  許康軼靠在了四柱大床的床頭,揉了下被捏發癢的鼻子,接過來粥碗瞪了他一眼:「自己浪蕩,這麼喜歡玩,還不讓我睡覺。」

  花折把勺子遞到他手裡,拿起角木梳理他墨緞一樣的頭髮:「你剛才做夢的時候笑,在笑什麼?」

  「笑什麼?」粥的味道不錯,一入口就知道當地雪雞已經熬入了味:「我笑我自己,大雪紛飛的日子裡,從來有人管,有人疼。」

  花折竟然聽懂了,一邊梳頭一邊柔聲慣著他:「你再吃一口,康軼值得管,值得疼。」

  ******

  天南的文都城,凌河王府中。

  小西北中午剛吃了午飯,鬼鬼祟祟帶著兩個小廝就出門了,沒一個時辰,又拎著包子烤餅回來了,他步伐輕快,直接穿堂過廊,進了凌安之當年的那進院子,見院子裡下人忙得熱火朝天:「余情呢?」

  ——凌安之和余情想睡個午覺才躺下,余情額頭貼著含著六角窗欞冰花的窗角往外看,見到小西北小背影一閃,消失在了門口:「三哥,小凌霄又偷著溜出去了。」

  小凌霄故地重遊,是真正的恍如隔世,曾經的凌霄對文都城的一草一木也關情,而今回來後經常找著各種理由帶著小廝往外跑。

  凌安之伸胳膊拿羅漢床邊小柜上的涼茶水喝:「他心裡複雜,又怕我看到了舊物新人睹物思情難受,總是自己往外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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