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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臣為諸青鈺要不要親征一事吵作一團。

  柯苡仁摒棄雜念,專心診脈。

  只是脈象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此脈絕不可能出現在身為天乾的諸青鈺身上。柯苡仁不敢相信,他又替諸青鈺把了兩三次脈搏。然而不管他怎麼把脈,這脈象都是如此。

  柯苡仁難以置信,他覺得自己的人頭要不保了,可又覺得這是一個保命的好機會。

  他有把柄在那下毒之人的手裡,才會替那人試探諸青鈺的抗毒體質。如今他抓到了諸青鈺的把柄,他就不怕自己做過的虧心事,可以反過來讓諸青鈺保護他,他也不用再戰戰兢兢度日。

  可若背叛了那下毒之人,他那不理俗事的師傅又會否有危險?

  柯苡仁陷入糾結。

  「柯太醫,我這手快要被你摸脫皮了,你摸完沒有?」討論了一.夜未曾討論出對策的諸青鈺有些煩躁,偏生平日跟個鵪鶉似的哆哆嗦嗦的柯太醫還要摸個半天不離開。

  聽到諸青鈺的話,御書房內的眾臣看向柯苡仁,柯苡仁的臉刷地紅了。

  柯苡仁的皮膚很白,五官很是柔和,雖然已經二十七歲,但瞧著跟十八歲沒什麼差別。他是神醫的徒弟,年紀很輕時便坐到極高的位置。奈何性格謹慎,做事縮手縮腳,業績平平,一直沒有晉升。

  想起師傅的教誨,柯苡仁有了決定。

  他往後退了一步,再次跪了下來,著急道:「請陛下立刻休息,您的身體出了大問題。」

  這話如同驚雷落下,震得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怎麼可能,陛下才二十一歲啊。」將軍邴賀喃喃,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陛下,為了百姓社稷。」邴賀覺得站著說不夠份量,便也跪了下來。

  邴賀四十有餘,常年日曬雨淋,皮膚曬得蠟黃而粗糙,每日勤奮練武,眼角褶子極深,一雙大手滿滿的老繭。他為人憨厚,極其忠心,是諸青鈺能相信的臣子之一。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邴賀要勸陛下早日治療時,邴賀真誠懇求道:「請陛下多去後宮,早日誕下龍太子。」

  聽到邴賀的話,御書房內超過半數官員齊刷刷看向邴賀,目光意味不明。

  「得了得了,都說些什麼屁話。朕身體好得很。」諸青鈺有系統,他才不信自己能出什麼大事。

  就算柯太醫真查出了什麼疑難絕症,也不過是熬草藥的古代的疑難雜症而已。再難的病,難道系統醫不好他嗎?

  他今晚找系統查查身體,再用積分兌換點營養液,明天照樣一條好漢。

  見諸青鈺這般盲目自信,邴賀急得差點要磕頭了,「陛下,您忘了,您上個月才病了好幾天。一個半月前,您可是幾乎……」

  邴賀不敢說下去。畢竟皇帝差點要死掉這種話,是要砍頭的。

  諸青鈺皺眉。

  一個半月前,曾經的諸青鈺在經歷了長達十六年病痛之後,病死了。為了防止世界出現大亂,生靈塗炭,匆匆忙忙接到任務的系統將他送到死掉的諸青鈺的身體裡,穩定乾國。

  諸青鈺勵精圖治,處理國事,而系統開始調查原身諸青鈺的死因。

  這一查可真是不得了。諸青鈺作為乾國唯一還活著的諸家血脈,竟然身中劇毒多年。

  時間最長的那毒更是自娘胎就攜帶。許是下藥之人擔心被發現,劑量一直很少,足夠他活著長大。

  但隨著九國的虎視眈眈,乾國的內部矛盾,原主諸青鈺終究沒能防住所有。被下了多種劇毒,身體外強中乾的原主諸青鈺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命嗚呼。

  不過那是曾經的諸青鈺,現在的他體內早就沒了毒。

  至於上個月那幾天,想起那件丟臉的事情,諸青鈺就惱羞得一錘精雕龍案。需要八個小太監才搬得動的厚實龍案,竟然因為諸青鈺一拳碎成了多塊。桌上的奏摺,筆墨,落了一地。

  看到諸青鈺如此武力,所有臣子都跪了下去,眼裡明滅,不敢發言。

  諸青鈺沒心情再管那統一九國的大業,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柯苡仁沒有走,他鵪鶉似地跪在地上,仔細還能瞧見他那哆嗦的肩膀。他顯然是非常害怕,只是有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諸青鈺看了一眼,沒有管他。

  見眾臣退下,太監立刻傳上膳食。

  諸青鈺傍晚用過晚飯,但如今月亮高掛天上,子時都快完了,傍晚吃的東西早已消耗乾淨。

  他沒有讓下人伺候的習慣,揮退了所有人。吃了兩嘴食物,諸青鈺身體舒服多了,更覺得剛才的眩暈是血糖太低導致。

  放著只鵪鶉哆嗦總不是事,諸青鈺夾著菜,不以為意地說:「說吧,我什麼病。」

  「陛下,您,您……」柯苡仁終於等到了說話機會,只是您了半天,他又不敢說出來,生怕說了會被陛下砍了頭。

  「得,免你死罪。」諸青鈺一口咬在燒雞上,吃得非常香。

  太醫算得上皇宮裡死亡率最高的職業了。原主諸青鈺纏.綿病榻多年,太醫怎麼醫都醫不好,自然每年都要砍那麼一兩個。

  柯苡仁得了允許,這才放鬆下來。以前的陛下他不敢相信,但病好之後的陛下整個人都變了,如今諸青鈺說不砍頭,就一定不會砍他的頭。

  但即使得了允許,柯苡仁還是以頭貼地,最為恭敬的姿態才敢道:「陛下,您這是喜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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