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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非舟沒有,陸非舟認命且認真地一邊努力教會他,一邊冷漠地說教他,除此之外再無一句多餘的話。

  所以有時寧躍會覺得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就他這德行憑什麼還去嫌棄陸非舟?

  唉,不過相比起說教,寧躍真想要一頓狠罵。

  “你上次,就已經跟我道過歉了,以後不要再說了。”

  陸非舟沒說答應與否,他垂下眼睛:“我煩你這個想法也在我心裡根深蒂固過,等你走了,沒人煩我了,我才慢慢發現,更煩了。”

  他看向寧躍:“後來,等我終於把你扔掉的那二十五張筆記拼好時,我才恍然大悟我到底錯過了什麼。”

  二十五張…筆記?

  寧躍猛地一愣,勺子差些沒拿穩,他磕巴:“筆、筆記…是我,撕碎了扔在垃圾桶里…的…?”

  “嗯。”陸非舟笑笑,眼裡卻充滿愧疚,“那段時間又忙又亂,耽誤了很久才拼好。”

  那是寧躍剛離職的時候。

  他們在天台上分別,陸非舟望著重重摔合的鐵門一陣心慌,風吹得愈發急,他沒來由地回過身去尋找那枚彈在他胸口的菸頭,最後在女兒牆下的溝槽里找到了。

  星星點點的火光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

  陸非舟發呆了片刻,認識到剛剛那場痛徹心扉的剖白不是在做夢。

  他扔下菸頭趕忙往回跑,想要追上寧躍,一些畫面在他腦海里飛速地閃過,一種可怕的猜想也湧上心頭。

  他顧不及先去求證了,他屈從本能地想要先找到寧躍,然後帶他去監控室,並且告訴他,他一時怒極,冤枉他了。

  跑到辦公樓層,工作位不見人,陸非舟當機立斷地往衛生間奔去,可惜一個個隔間裡也都沒有他要找的身影,他懊惱至極,大步走出廁所,卻在轉角處猝不及防地被撞了滿懷。

  陸非舟握住寧躍肩膀:“我正找你!”

  “我馬上就收拾東西滾蛋了,你別找我。”

  兩句話的功夫,寧躍掙脫逃跑了,可陸非舟看得很清楚,他手裡死死捏著的紙張是他從不離身的黑皮筆記本里的紙頁,淺淡的紅藍色交替虛橫線,頁面右上角用藝術字體印著年月日。

  陸非舟沒有追上去,他在原地稍等了小半晌,才尾隨寧躍進了備用樓梯,然後站在高一層的轉彎平台上偷聽寧躍和保潔阿姨的閒聊,說只是一些廢紙,卻又在最後和這堆廢紙鄭重地告別。

  “我把它們都撿回來了,還好那天的垃圾桶里沒有湯湯水水,它們沒有被打濕。”

  陸非舟回憶那段拼圖時光:“一是你撕得太碎了,二是我那段時間焦頭爛額,導致我用了五個月才將它們完全拼好。”

  寧躍已經聽呆了。

  “我撿完紙片回去時,你已經走了,電話簡訊一切聯繫方式全都被你拉黑,借同事電話打給你也打不通,前後就這麼一小時不到,我就完全找不到你了。”

  陸非舟追悔:“我應該讓保潔阿姨把桶留著的,什麼時候撿不行,我可以先回去追你。”

  寧躍搖搖頭:“那你也追不上的。我沒有回去,我從宣傳部的貨梯走的,離開公司時發現工作牌還掛在脖子上,我直接扔垃圾桶了。”

  陸非舟忍住想要道歉的欲望,“對不起”這三個哪怕再真心實意,說得多了也招人反感。

  “它們還在,你要看麼?”

  寧躍震驚、羞恥、又無措:“在…哪兒啊?”

  陸非舟起身,先給他再添一碗小米粥,見他喜歡紅薯,於是多盛了幾個進去,這才準備回屋裡:“我去拿。”

  他說:“就在我枕頭下面。”

  第二十四章

  二十五張筆記,張張不能見人。

  寧躍從不是勇士,他在陸非舟放下粥碗、一腳已踏出廚房之際,脊梁骨一凜,驟然乍醒,趕忙回身死死抓住陸非舟的衣角:“我不看!你別拿!”

  陸非舟停下腳步,低頭欣賞他驚慌的小樣兒。

  寧躍見他不吭聲,隧威脅到:“你敢拿我就---!”

  “就如何?”

  “就再撕一遍,沖馬桶!”

  陸非舟蔫兒壞:“透明膠粘得緊,撕不壞了。”

  寧躍嚷:“一把火燒了!”

  “我還以為你會把我掃地出門。”

  寧躍嚷:“提醒我了!”

  可惜一點都沒有身為房東的威懾力,活像小奶貓哈人,徒增惹人垂憐的欺負欲。

  陸非舟愉悅:“真不看麼?”

  臉頰的溫度都蔓延到耳朵上去了,寧躍惱羞成怒,用死亡視線看殺陸非舟。

  同時,他在腦海里奮力回憶他曾在那薄薄的紙面上抒發過哪些矯情,又立下過哪些豪言壯志,雖不能全全回憶起來,但想想要在陸非舟面前重拾當年心事,且不論煽情與否,尷尬是絕對跑不掉的。

  還是令人腳趾摳地、頭皮發麻的尷尬!

  寧躍咬牙:“看個屁。”

  陸非舟逗弄夠了:“好吧,聽你的。”

  他從善如流地折回身,坐定,聽對面頗不自在地問:“你怎麼找到它們的啊?難不成是尾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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