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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的馬車徐徐而來,停在宮闕前,丫鬟下車從裡頭扶出一個容色絕麗的女子。
宋意歡身穿一襲碧紅衣裙,姿色天然,美人如玉,盈盈走入宮門,給宦官看了玉牌。
周身數人停下言語,等等投向目光,雖宋家只是一官太醫,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便是宋家。
再者宋家二小姐的名號可不小,一來是曾與衛國公府有過婚約,二來是姝容精緻,國色天香,人人稱美。
前段時間得罪的正是東宮太子,這還入宮採選了,也不怕去了遭太子記恨冷落。
隨後又有一輛馬車行來,裡頭佳人推開車窗,望著遠去的姣好身影,眸色微沉,「就是這個女子?」
車廂內薛渝言面帶微笑,瞧著車窗旁的女子,並未回應她。待馬車停穩後,她淡淡開口道:「我便送你到這了,之後進裡頭去事事小心些。」
王梓妍回首瞧她,漠然道:「謝過表姐了。」
說罷,便不再多言,提裙走下馬車,此次來入京採選,這薛渝言上趕著接引她。
雖然四年前薛渝言被尋回盛京,但終究是農家人養大之人,薛家把她放在眼裡,可有幾分親戚的別家心底多少嫌其土氣,但不明說。
更何況像王梓妍這般備受寵愛長大的女子,表面客氣是看在薛家的面子上。
揚州王士族,雖不是什麼達官貴人,但家中行鹽商生意,可謂揚州首富之家。
待王梓妍踐行漸遠,薛渝言瞧著她的身影,冷哧一聲,隨後讓車夫驅馬而去。
今日風和日麗,陽光和煦不算曬的。
宋意歡被宦官領入宮後,隨行的丫鬟小廝皆留在外頭。經禮部半個月的採選篩選,品相好,姿態佳,到最後入宮採選的僅有五百人,需留在宮中五日,就剩五十人後才可入殿。
宮廊之中早已有兩排身高體型將近的女子在等候,這都是,而宋意歡站於後排的位置。
宦官引著人往朝場而去,正逢穆奕隨蘇塵從中書省出來,遠遠隔著層層台階,他望見那抹身影,停頓腳步。
她既是現在最後排,如蘭般的氣質和容顏,在人群中仍是最為顯眼的存在。
穆奕眸色漸沉,宋意歡入宮採選的事,他也有耳聞,為此去見了祖母。
穆老夫人只道當初鬧著退婚,是他一口答應的,如今還想去宋家反悔,真當國公府的顏面不要了?!
太子這場選妃,只定太子妃一名,不是那麼好選的,卜卦占星,若宋意歡沒能選中,穆老夫人大可出面和宋家調和一下。
那要她去到皇帝面前說這宋意歡是國公府的孫媳婦,穆老夫人丟不起這個臉。
穆奕心底清楚,這場選妃像場笑話,東宮太子無病何來選妃,人選或許早定下,一旦開始他便沒有機會了。
他總算知道,除夕之夜時,太子的說能給她的是什麼,想到此,穆奕手指微涼。
身旁蘇塵瞧著遠處那兩排將走遠消失的女子,又瞧了穆奕一眼,「怎麼,後悔了?」
穆奕收回目光,眉目中掠過一絲黯然,雖然很快就掩飾下去,但蘇塵仍是捕捉到,道:「你就看看吧,這可是給太子選妃。」
「宋家小姐那腰肢可真細,貌美琴佳,這要是不入選才奇了怪……」
蘇塵話語還沒說完,就被穆奕一把抓走,他越聽這些,越覺得像吞了塊石頭。
蘇塵被他拉扯得險些站不住,看了眼穆奕鐵青的臉,「你急什麼,不是你的心頭好薛小姐嗎,這樣是宋意歡落了選,我指定上門說親。」
穆奕如此便發起脾氣來,一把將蘇塵推開,道了聲你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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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選的面相五官到二選的身姿儀態,便耗費了一日,四處皆是宦官老嬤嬤,也清去了百來人,宋意歡站得都有些腿酸。
到了夜裡,尚儀女官給眾人分置房間,三人為一組,皇宮燈火通明,司禮公公將宋意歡支出來,趁著夜色遞給她一個白瓷瓶。
他壓著聲音道:「這往後幾日還有的勞累,宋姑娘若是腳酸疼得厲害,便抹上輕揉可緩解。」
宋意歡接過瓷瓶,福禮,「謝過司禮公公關照。」
「這哪要謝咱家,都是黎術公公托的話。」司禮公公回道。
宋意歡將瓷瓶收入袖裡,便讓人請著回屋裡。
屋裡淡雅,該有的都有,共三間床室,每一間都是以姓名分好了的,宋意歡入門後,只是輕掃一眼屋內兩名女子,便正準備洗漱入榻。
宋意歡是不喜歡這樣與人共住一間房,多少有些不適應,床室靠門處的女子忽然開口道:「等這麼久,總算回來了。」
這話是對著宋意歡說的,她抬眸看向那女子,面容明艷,唇邊有痣,應不是盛京女子。
瞥了眼床室上的名字,王梓妍,但這話的語氣聽得宋意歡不舒服,便不理睬於她。
「宋姑娘。」那女子又道:「我這床室靠門,睡不習慣,我見你那兒挺好,與我換換吧。」
這話說的,屋裡另一女子從幃幔探出頭來看二人,這女子名為寧文,同為揚州過來的,家世一般,父親為揚州小官。
宋意歡瞥王梓妍一眼,將洗漱的用具放下,才回道:「靠門的床室,我也睡不慣。」
王梓妍挑挑眉梢,停頓一下,便不再繼續強求,解開外衣入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