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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難道不想,見一見當年被罰離京的薛姨娘嗎?」

  衛忱一下子捏住她的胳膊:「誰與你說的這些?!」

  薛姨娘之事,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侯府之中早就沒什麼人提及。

  他當年六歲,或許還迷迷糊糊有些印象,可這兩個當年還是奶娃娃的妹妹,怎麼會突然對這件事情感興趣?

  衛忱危險地眯起眼睛,直覺告訴他此事沒那麼簡單。

  「並非是我被人有意挑撥,而是三妹妹身邊,出現了些別有用心的聲音。」

  小姑娘指指車廂之中的妹妹。

  薛姨娘一事,大多數人並不知內情,久而久之反倒成了娘親這個當家主母手段狠辣不容人的論據。

  她此番與妹妹合計,就是借著出行之機,搞清楚這樁陳年舊事,究竟有什麼內情……

  作者有話要說:  姥爺們七夕快樂啊,biubiubiu~愛心發射!

  第101章 啊啊啊啊啊

  垂眸思量半晌, 少年神色一定,點了點飽滿睿智的額頭。

  三妹妹性子最為溫柔羞怯,最容易被人利用。這些人偏偏尋到她來, 作為這些流言蜚語的突破口, 怎麼可能只是巧合。

  這府中必定有人藏在暗處,不滿於母親這些年獨攬府中大權, 有意挑撥。

  要想拔亂.反正, 讓自己的話站住腳,自然要查明真相,聽聽當事人薛姨娘的說辭。

  在衛忱的默許之下, 兩個妹妹都得以留在出行的車隊之中。三人心照不宣地巡視了三四個莊子之後,終於在一個四月天的清晨之中, 抵達了流放薛姨娘的這個偏僻莊子。

  人還沒下車, 衛宜整個人都開始忐忑起來。

  自打她記事以來, 都是娘親在她身邊陪伴, 對這個在莊子之上清修的母親,沒有半點印象。

  如今踏上這片荒僻的土地,竟覺得有一種近鄉情怯之感。

  揮退過分熱情的莊頭之後, 三人相隨來到了散落於山腰處的農人小屋。

  在一處簡陋的屋舍之前, 他們看到了彎腰站在井邊打水的那位故人。

  當年明艷動人的薛姨娘臉上, 早早地染上了風霜之色, 此刻不過穿著一身粗布灰袍, 完全是一副辛苦佃農的模樣。

  帶路的半大小子在這處莊子土生土長,見京中來的貴人們在此處駐足, 便笑著解釋開來:「各位主子,這位婦人是七年前被發配到我們莊子之上的。夫人下了令,要她在此處日日懺悔贖罪, 自食其力。」

  衛宜的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她實在想像不出也不敢去想,自己生母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

  看見妹妹臉色不好,衛忱也不在此處過多停留,命令隨從在此等候之後,領著兩位妹妹進了這戶農人的小屋。

  薛姨娘像是耳力衰退了不少,直到三人繞過入戶的柴扉,這才似有所覺地抬起了頭。

  她首先認出的,是走在前頭的大少爺,細紋彌補的眼睛裡閃現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年老的母親遲疑半晌,似是想起什麼一般,湧出淚來。

  「忱少爺,我的宜姐兒……」

  她來了嗎?

  衛忱側了側身子,露出藏在他身後的小妹妹。

  小姑娘捂著嘴落下淚來,一聲十一年未曾喊過的「阿娘」梗在嘴邊,怎麼也喊不出聲。

  「我的兒,你真的來了!」薛姨娘喜極而泣地撲上來,捧著女兒的小臉細細看。

  這眉,這眼,這唇,分明就是她那襁褓之中的孩兒啊!

  衛宜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去,與這個有些陌生的婦人拉開距離,微微福身行了一個見客禮。

  薛姨娘被喜悅沖昏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看著女兒如小荷一般亭亭玉立的貴女身姿,便知道夫人確實沒有虧待她。

  中年婦人那袖子拭了拭淚,強忍住自己的失態之舉,重新對三位少爺小姐行了一個恭恭敬敬地見禮,引著人到她的茅草屋子裡坐下。

  這草屋不過簡簡單單一間,粗布帘子隔起起居的床鋪,外頭擺著幾個粗工拼成的小板凳。

  一簸箕的小豌豆甚至在擺在地上等待脫殼,作為今日的飯食下鍋。

  三人在京中被丫頭僕役們前呼後擁,無微不至地照顧慣了,哪裡見過這等場面。

  個個立在低矮的茅屋之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直到被薛姨娘再三讓座,這才不好意思地坐下。

  衛忱不動聲色地擋住心中慌亂害怕的小妹妹,接過薛姨娘遞上的一碗清茶之後,朝她低聲道謝:「多謝薛姨娘。」

  「大少爺,你別這麼稱呼我。」她對少年的稱呼略感不安,「當年離京之時,侯爺早便放了我的身契,再無半點瓜葛。」

  她早就不是平寧侯府的姨娘了,也沒臉再待下去,幸好得夫人寬恕,願意留在這莊子裡給她留一厘立足之地。

  「那,我該如何稱呼您呢?」衛忱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徹徹底底地拋卻了平寧侯府之內眾星捧月的話日子。

  「為贖當年之罪,這些年來我每日都在佛祖面前跪拜贖罪,拿出自己為數不多的積蓄照顧莊子之內不幸的孩子。如今雖沒有剃度出家,但也給自己取了一個小號,名為濟慈。」

  薛姨娘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朝這位長大成人的少爺再次行了一個僧侶之禮。

  三人站起身來回禮,衛寧輕咳一聲,開門見山道:「濟慈師父既然日日禱告,想必是時時不忘當年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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