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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笑得燦爛,照片定格。

  -

  出行的那一日,宗蘭抱著孩子到火車站送行。

  白家一行十幾個下人忙上忙下地往車廂內搬東西。

  大嫂一襲灰色皮大衣,戴一頂圓頂帽,手上戴著皮手套,端莊地立於月台一側,與老爺太太、宗蘭說著闊別的話語。

  火車站站長在一旁陪同。

  怡婷摸摸宗蘭的肚子道:「小嬸嬸,你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是弟弟還是妹妹。」

  宗蘭滿臉慈愛:「知道了,到時一定第一個給你打電話。暑假過來玩兒,那時候就已經出生了。」

  「好!」

  時間到了,老爺又最後抱了抱怡婷,說道:「過去了,好好聽媽媽、聽外公外婆的話,好好學習。」

  怡婷往老爺懷裡鑽:「知道了爺爺。」

  老爺又摸了摸怡婷的頭:「上車吧。」說著,轉過身背對著火車,一瞬間老淚縱橫。

  怡婷又道了一句:「那我上車了爺爺。」

  老爺背對她,揮揮手。

  大嫂便帶怡婷上了車。

  子墨則把懷裡的袋袋遞給了佟媽。

  此番出行,是去十天半個月,一個月,兩個月,也都沒有定數。

  這個年代,交通不便,通訊也不發達,從春江去一趟北京是件大事,即便於子墨而言,這樣的出行充滿了他的童年和青春。

  春寒料峭,明媚陽光照射著大地,透過地面的冰碴反射過來,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宗蘭抱著兜兜說了一句:「一路平安。」

  子墨囑咐道:「照顧好自己。」

  宗蘭「嗯」了一聲。

  子墨揮揮手走上了火車。

  兜兜袋袋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忽然「哇——」地大哭出聲。

  原本只是一場短暫的離別,孩子們這麼一哭,哭得撕心裂肺,宗蘭跟子墨心裡便也揪在一起似的難受。

  火車徐徐發動,子墨站在車廂向外望。

  孩子們一直在哭,宗蘭則笑著哄孩子道:「沒事的呀,爸爸過兩天就回來了。」說著,抓著嗷嗷大哭的兜兜的手,對子墨拜拜,「跟爹爹拜拜,爹爹過兩天就回來了呀。」

  牆外的柳樹抽出了新芽,宗蘭抱著孩子笑靨如花,在這凜冽早春,如一股暖風柔柔地吹進了心裡。

  子墨眼角邊,忽然便流下了一滴清淚。

  此生何其有幸,能覓得佳人。

  -

  第二日下午,子墨來了一通電話報平安。

  他原本要住飯店的,只是親家那邊頗為熱情,一定要留他在家住,大嫂家房子也大,聽說原本是一個王府。

  宗蘭說:「倒也好,住大嫂家裡有人看著你,免得你到處鬼混。」

  他在北京朋友多,宗蘭還真怕他過去了,每天紙醉金迷、喝得五迷三道。

  子墨最少一天,最多兩天會來一次電話,說今天去看房子了,今天去看學校了云云,而如此持續了二十多天,子墨終於說:「後天怡婷開學,等她開學了,我就回家了。」

  宗蘭欣喜道:「這麼快?」

  子墨道:「大嫂家裡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也沒我什麼事兒了,我就給大嫂購置了一套小洋房。」

  宗蘭應了一聲。

  子墨便問:「想我沒?」

  宗蘭舉著電話道:「想啊,你不想我嗎?」

  子墨篤定道:「想!」頓了頓,「想死我了。」

  宗蘭會心一笑,臉上笑得像一朵搖曳的花朵。

  只是不等子墨歸來,家裡便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下午,孩子正在睡,宗蘭也準備去睡個午覺,便聽電鈴「刺啦—」地響了起來,佟媽跑去開門,竟是於二。

  宗蘭拿了紅茶、茶點和於二最鍾愛的瓜子出來招待。

  想來於二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上回宗蘭派了司機去於家屯兒送錢,於二知道宗蘭還念著他們那一房親戚,有事相求,便也就登門了。

  於二塞了一兜糖果給兜兜袋袋,宗蘭讓兜兜袋袋接了,又叫兜兜袋袋謝謝舅舅,只是囑咐王婆只能給孩子吃一顆。

  又寒暄幾句,於二才表明來意。

  於二這一回來,人看著謙遜禮貌了許多,說是在春江混了大半年,一直找不到正經工作,知道子墨和宗蘭開了個舞廳,問宗蘭能不能在舞廳給他謀一份工作,他一定老老實實幹活兒,拿了錢贍養嬸娘。

  於二沒工作、沒收入,嬸娘生活沒保障,宗蘭拿點錢來幫襯一二也是應該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於二人品宗蘭還是不敢保證,實在不好往家裡邊引。

  宗蘭想了想,便還是婉拒道:「我家掌柜不在,這事兒我自己做不了主。」

  這是她和子墨之間形成的默契。

  這半年來,她與子墨也算發了一筆小財;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知道他們舞廳賺錢了,上門求事的人也多了,宗蘭也是這半年才知道子墨在春江市里還有那麼多朋友、親戚,好多聽都沒聽說過。

  若是小事,子墨多半幫了也就幫了,但若是大事……

  比如,上回他一個朋友在賭.場欠了三百塊錢,不敢問他爹要,便問子墨來借——子墨不傻,知道這種朋友就是個無底洞,你今天幫了,他過兩天還來找你,你的錢轉眼就會在賭桌上打了水漂。

  但那人又是他小學同學,兩人感情一直不錯,舞廳剛開業那會兒他也常帶人來捧場,子墨不好直接拒絕,便說家裡錢都是宗蘭在管,這事兒自己做不了主,還得跟家裡那位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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