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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博川臉色更冷:「那不用你管。」他說完眼睛突然盯著某處,接著霍然站起, 怒道:「有人在外面,快追!別讓他跑出去了!」
不必梁博川多說, 餘下的王哲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事情若是敗露出去,首先遭殃的就是他。
夏煜循著視線, 看到那微微敞開條門縫旁的屬於徐梵的眼睛。
緊接著,便是一通人仰馬翻的追逐。
這是過去的已經發生的事,我無力阻止。夏煜如此想著, 緊攥了攥拳頭,轉頭朝一直沉默著的梁卓看去。
事到如今,真相已經明了。
梁博川為了謀求某些利益,特地聯合醫生讓徐秋衡像植物人般躺在病床上。他想要徐秋衡的命,現在姑且留著徐秋衡,也不過是還沒達到目的罷了。
偏偏不湊巧的是,徐梵在折返醫院的時候,恰巧聽到了梁博川跟醫生的交談,因此以免徐梵泄露消息,梁博川跟王哲只能對徐梵痛下殺手。
徐梵在走廊先碰到的殺手的確是意外,之後陳青怡過來補刀卻是安排之中的事。
在聽到了那些言論之後,徐梵必須死。
突然理清了真相,夏煜也難掩震驚。
他見過梁博川,對方表現的毫無破綻,提起徐秋衡跟徐梵的時候,也帶著傷感跟惋惜。
他萬萬沒想到,害徐秋衡躺在病床上醒不過來的,害死徐梵的,竟然就是梁博川。
事情真相揭露的太突然,夏煜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梁卓自看到他爸起,便像被下了定身術,他震驚憤怒又絕望地看著梁博川,剎那猶如五雷轟頂,整個人散發著強烈的絕望氣息。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兇手,竟然就是他爸。
他爸害了徐叔叔,害死了阿梵,他竟還有臉說要給阿梵報仇。
憑什麼啊!
梁卓表情變了又變,思緒複雜,他想過抓到殺害阿梵的兇手要做些什麼,但如今真找到殺害阿梵的兇手了,他卻又迷茫困惑了。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他爸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今後哪有臉再面對阿梵,面對徐叔叔。
梁卓絕望地退了退,像支撐不住身體般靠在牆上,大腦翻湧不休,剎那如墜深淵。
他對不起阿梵,對不起徐叔叔。
「我想起那女鬼像誰了。」梁卓低著頭,嗓音低沉萎靡:「我看過她的照片,我爸經常偷偷看那張照片。他說,那是我姑姑。」
夏煜知道梁卓遭受的打擊太大了。
他走到梁卓身旁,想了想安慰道:「你別多想,那是你爸做的,跟你沒關係。你別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我想徐梵也不會怪你的。」
梁卓搖頭:「但我怪自己。」說著又荒唐地笑了下:「我最愛的親人殺死了我最好的朋友,這是老天在懲罰我嗎?」他顯然都要崩潰了。
夏煜嘆氣:「梁哥……」
梁卓卻又瞬間收斂起情緒:「我沒事。既然是真相,那我只能接受了。現在我就想知道,我爸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往事猶如倒放的磁帶,一幕幕地在夏煜跟徐梵面前重演。
二十幾年前,某市立醫院。
夜色已深,醫院卻仍然忙碌,手術室的燈長亮不滅。
手術室外,徐秋衡焦灼忐忑地等待著,他沿著走廊走了一圈又一圈,像上了發條的機器,想停都停不下來。
忽然,手術室的門開了。護士急匆匆地往外走,徐秋衡激動地上前詢問,醫生卻沒搭理他。
遠遠地,徐秋衡聽到護士緊急喊道:「產婦大出血,情況不妙,必須立刻準備手術……」
「阿韻。」徐秋衡急的過去敲門,他意識到了情況危急,心頭的不安更加強烈。
很快,護士便跟一群醫生趕了過來。
手術室的門開了,徐秋衡跟進去又被趕出去,緊接著門又重重地閉合上。
徐秋衡背抵著冰涼的瓷面,心涼到了腳底。
「是報應嗎?」他痛苦地捂著臉:「阿韻是無辜的啊,你有什麼都沖我來吧!」
「沖我來。」
「梁萱萱……」
約半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徐秋衡猛地衝過去。
護士懷裡抱著個孩子,臉上卻沒什麼喜悅,悲憫地看著徐秋衡,遺憾道:「徐先生,很抱歉,您夫人大出血沒能撐過手術。不過孩子很健康,是個男孩,您看——」
護士說著微微掀開裹著孩子的毯子。毯子下,剛出生的皮膚嫩紅臉更皺巴巴的小嬰孩有點丑,但能看出來是健康的。
徐秋衡瞥了眼孩子,沒接。他聽完護士的話,眼前忽然一暗踉蹌著退了退:「你是說阿韻……」
「抱歉。」除此外,護士不知還能說什麼。
徐秋衡如遭重創,猛然朝手術室里衝去。
緊接著,手術室里便響起痛苦絕望的哀嚎。
像能感受到媽媽的離世跟爸爸的痛苦,被護士抱在懷裡的嬰孩也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
陽光溫暖。
雁湖別墅的花園裡,姚清韻挺著大肚子跟徐秋衡慢悠悠地散步。
陽光柔柔地灑落到姚清韻身上,給她的側臉籠上層柔光。
走著走著,姚清韻突然捂著腹部愣了下。
徐秋衡連緊張問道:「阿韻,怎麼了?哪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