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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雲緩緩起身,闔上雙眼,雙手合十,默默念著往生咒。
默念咒語的時候,嵇雲全身泛著金色的光,那些光籠罩著他,亦籠罩著整座潼嶺。那些枉死的無法進入黃泉的靈魂,全都享受著猶如清泉般的沐浴,這些金色的光消除著他們的怨恨跟憤怒,讓他們回歸到原始最初的狀態。
謝堯的身影一點點地消失了,他朝夏煜勾唇笑了起來。
最終的時刻,夏煜記憶定格在謝堯揚起朝他揮舞著的手上。
淨化怨靈,重歸美好。
夏煜過去緊握著徐梵的手,朝他低問道:「你沒受到影響吧?」
「沒有。」徐梵側頭望著夏煜:「你那詛咒解除了沒有?」
夏煜愣了愣:「我還沒顧得上看。」說著又特意看了看,接著道:「解除了。原來謝恆真是造成晚宴事件跟失蹤事件的罪魁禍首。」
徐梵輕笑道:「這下舅舅可夠頭疼的了,查到的兇手都死了,總不能就這麼結案吧。」
「能不能結案,這件事都查的水落石出了。」夏煜側頭看周圍縈繞的金色光點:「我突然有些改變對嵇雲的看法了。」之前因徐梵的事,夏煜一直是不怎麼待見嵇雲的。
徐梵揉揉夏煜指腹:「你知道渡魂使嗎?」
「上次像是聽嵇雲提過,渡魂使的職責是收伏惡鬼,渡迷途鬼魂進冥界,護人間安危。」
「嗯,嵇雲沒說謊,這些的確都是渡魂使的職責,但他做這些是要消耗生命的,動用鬼相或是超度,都會直接損耗生命。渡魂使的一生極短,被挑選的人基本都是孤兒,沒有牽掛,沒有跟這世界的聯繫。從接任渡魂使開始到生命結束,他們所做的都只有這一件事。這是刻進渡魂使靈魂里的責任。」
夏煜剎那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徐梵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還有,渡魂使永遠是一人。只有前任渡魂使死去,後面的才能接任。」
完成超度的剎那,嵇雲便陡然無法支撐地跌倒地面,徹底昏迷過去。他臉色煞白,唇角還殘留著血跡,緊閉著雙眼,呼吸很輕微低淺。
夏煜背著昏迷的嵇雲朝謝家村走去,徐梵跟彥冬緊隨其後,姚兆霆跟顧尤辰則稍稍地落到了後面。
顧尤辰這時候基本恢復了清明,只是腳還有些發軟。他被姚兆霆仔細攙扶著,全部的力氣都放到了姚兆霆身上,覺得這樣被姚兆霆摟著護著的感覺極好,勢要將柔弱裝到底,不能顯露出半點的恢復端倪。
姚兆霆盯著袋鼠般掛他身上的顧尤辰,情急之下竟也沒發現顧尤辰的恢復。
顧尤辰趁機黏著姚兆霆,把他滿臉的擔憂關切盡收眼底。
「我出事的時候,你很關心我是吧?」顧尤辰臉色還泛著白,卻笑嘻嘻地抬起頭看姚兆霆。
姚兆霆瞥顧尤辰一眼,皺著眉頭沒說話。
顧尤辰再接再勵地挑釁道:「怎麼,明明很關心我卻還不敢承認?我認識的姚隊可不是這麼沒擔當的孬種。」
「孬種?」姚兆霆哼了聲:「我是關心你,但那又怎樣?」
「你喜歡上我了是吧?」 「……」
「你就是喜歡上我了,我能感覺到。」顧尤辰笑得像朵燦爛綻放的花朵。
姚兆霆陡然推開顧尤辰。
顧尤辰迅速一瘸一拐地追上去,不依不饒道:「你別想否認,我真能感覺到。」
姚兆霆腳下微頓,扭頭惡狠狠盯著顧尤辰,低喝道:「顧尤辰,你他媽就欠操是吧?」
「是啊是啊。」顧尤辰被姚兆霆這麼說竟還很激動興奮:「那你過來操我啊。」
說完更笑的滿臉春心蕩漾。
姚兆霆深深地複雜地看顧尤辰一眼,那眼裡飽含著無數的複雜的情緒,竟看得顧尤辰表情一僵,渾身更突然顫慄了下。
他總感覺,姚隊剛剛,像是給他釋放了什麼微妙的信號。
顧尤辰兀自揣摩了會,頓時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他能說過來操我的話,是清楚姚隊並不會那樣做,畢竟當著喜歡的人面浪一浪,也是挺有滿足的吧。然而姚隊要是真付諸實踐,顧尤辰定然瞬間秒慫啊。
畢竟姚隊還沒察覺他意圖前,顧尤辰曾有幸跟姚隊相約去過廁所,更有幸見到過姚隊雄壯威猛的小兄弟。
不管怎樣,顧尤辰還是不想擔生命風險。
幾人趕到村里,卻突然發現謝竟跟謝肆覃都死了。
謝竟是被火燒死的,那場火起的很微妙,明明周圍沒有任何的可燃物,謝竟卻還是死了。即便屍體都被燒黑燒焦,仍能看見謝竟死前恐懼猙獰的形態,他甚至將地面都抓出了極清晰的刺目血痕。
跟謝竟不一樣的是,謝肆覃是被挖掉心臟而死的。
他全身就像謝農父子般大面積潰爛,裹著的厚大衣原來是遮擋腐爛肌膚跟臭味的。謝肆覃蜷縮在漆黑角落裡,借著燭火暗淡的光亮,可見他瞪大著雙眼,滿臉恐懼害怕,還正試圖抵抗著什麼的逼近跟侵入。
季雪琳跟謝小小也正聚在石洞前,表情空洞木然地盯著夏煜幾人。夏煜看見謝小小,突然想起謝小小之前畫的那副畫,因為一直沒想通是怎麼回事,夏煜就把畫暫時收了起來。
「你還記得這幅畫嗎?」夏煜當即拿出血,展開過去給謝小小看。
謝小小緊挨著季雪琳,警惕望著夏煜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