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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聽。」不知自己怎麼就脫口而出這兩個字,非雲低下頭,不敢與凌非茗對視。

  許是那人額上的細密汗珠刺痛了她久付的傾心。

  許是那人手指的蒼白顫抖撩撥了她無端的自尊。

  「嘿嘿,別擔心,這條胳膊好著呢。」凌非茗最了解非雲的口是心非,將袖子挽起一些,露出那條觸目驚心的手臂,笑與非雲道:「多虧師妹當了道師。若是閨中待嫁,怕是找不到如意郎君。」

  「胡說什麼!」非雲不敢看凌非茗,更不忍去看她的傷,只好嘴上逞凶。

  但那人說得對極了,她也慶幸自己跨越萬水千山,在天御宗做了道師。

  她才不期待閨中待嫁。反正她已經有了她的如意人,只不過並非是個郎君。

  凌非茗見非雲低頭不語,若無其事的又往前湊湊,擺動手臂道:「師妹的秀活不行呀。看這傷口縫合的,就像刺了條大蜈蚣盤在手臂上。」

  「無聊。」非雲禁不住凌非茗這般逗她,嗔怒著,將凌非茗的袖子拽了下來。

  可她很快就後悔了。

  這一拽,力氣雖然微大,但也不至於讓那人無賴的跟著彎下身來吧。

  那人的視線終於避無可避,非雲莫名吞了下口水。

  「難得來探我……不如多留些時日……」那人用無法拒絕的聲線,低聲挽留。

  「宮,青遙宮……事務蕪雜……」非雲好想閉上眼睛。

  她怕自己再這麼近的映在那人眼眸中,心底里某些緊繃的東西就要失控了。

  那人偏不知收斂,邪邪又道:「小時候,你總想和我一起下山。想來同門多年,你我還從未一同去嘗人間煙火。雲兒可知蘇南府熱鬧非凡,晝夜各有好看,我想帶你去……」

  不知那人是否故意,這一聲兒時的暱稱終於巧妙扯斷了非雲從未放鬆過的底線。

  「我已經不是雲兒了!」非雲用力推開那人,臉色漲的通紅,劇烈的咳喘起來。

  「是,是啊……」凌非茗的心也隨之銳痛。

  但她就是始終是那樣一個人,別人只看得到她的喜,永遠看不到她的悲。

  「對不起。」凌非茗轉過身。

  窗戶關著,她看不到任何,只能寂寥尋望心中那片遙遠的月光。

  沉默,須臾的沉默。

  像在咫尺的兩人間橫亘起一條飄渺星河。

  可望,不可及。

  如果牛郎織女是因為彼此傾心,才耐得一歲一會。

  那心意無法相通的兩個人,是不是一聲再見後就會變成永別。

  安靜中,再輕的腳步也會重重敲在心扉上。

  凌非茗依然沒有轉身。

  她覺得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非雲便是走向那扇新舊不一的門,走出玉草園,走回紫麓山。

  但她卻無法平息胸口的惴惴不安。

  她怕那個人真的就這麼走出這扇門,走出她的思緒,走出她的世界。

  「我,非茗……我……」 那人沒有叫她師姐。

  那人生澀的從腰際伸出手來,將她環在懷中。

  凌非茗欣然閉上眼睛。

  可她依然看見了月光,柔柔灑在心間。

  和她想像中的一樣,清清涼涼,陌生而溫暖。

  「師妹怎麼?」不忍非云為難,凌非茗轉身牽起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溫柔笑著。卻看見非雲的臉已經漾滿紅暈,被那威嚴的紫霄諸天法衣映襯著,愈顯羞怯。

  非雲想掙脫凌非茗柔暖的掌心,卻不由自主將微醺的臉頰更加貼近那人的心房。

  許是與她一樣難平的心跳聲終於給了她莫大勇氣。

  非雲微微揚起頭,眼中流露一絲竊喜,羞澀道:「我來,咳咳……是有……重要的事……要和師姐說……」

  凌非茗輕拍非雲肩頭,鄭重點頭。

  「清泉宗……」非雲的神情嚴肅起來。

  「清泉宗?」凌非茗嚴肅的表情垮掉了。

  「入塵劍……」非雲羞澀神情不復存在。

  「入塵劍??」凌非茗笑容逐漸消失。

  「被盜了……」非雲神情溢滿憂心。

  「這可……真是重要的事啊。」凌非茗的臉色徹底喪了起來。

  「欽天監已經暗中派出高手追查此劍。咳咳……怎麼辦?圖巴爾密報來說若是入塵劍尋不回來,清泉宗恐將被當朝暗殺滅門……真要如此,說不定又是人間一場血雨腥風。咳咳……非川師兄拿不定主意天御宗要不要介入此事。他說天御宗數你最聰明,讓我來詢詢你的意見。」非雲還依在凌非茗的懷中,煞有介事的說著。

  凌非茗哭笑不得,一度懷疑非雲背後環抱那一出是在報復她剛才的試探。現在這齣兒又是在字字誅心,謀殺她的自作多情。

  行吧。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也不義了。

  凌非茗心思一轉,將戲就戲,低頭在滿面愁緒十分入戲的非雲額頭上印下一吻,真切道:「別擔心,讓我想想。」

  輕柔的觸感。

  像一片羽毛。

  非雲恍然怔住。

  猶記那年初入天御宗,紫麓山寒風冷得刺骨。

  小小的她雙頰滾燙,燒得迷濛。

  除了明心師尊,便是同樣小小的那人守在床邊精心照看。

  「別擔心,讓我想想。」小小的那人輕輕親了親她的額頭。

  那時的凌非茗才讀了幾本淺顯的醫典吶,便就為她拼命去想退燒良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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