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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態度就有點曖昧了。
游雲染品出不對來，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食指指尖於杯口處摩挲兩下，心中有了定論，瞭然道：「莫非，黃導手中的電影，已經找好音樂方面的合作對象了？」
而且那對象的身份還不一般，否則怎麼會捨棄眼下大火的地球音樂，而選擇對方？
男人被游雲染戳中心事，臉上流露出一抹訕然。他也不想這麼晾著游雲染不給個準話，實在是和游雲染關係保持的太好，有些話他很難講出口。
「定，倒是沒定下來。」男人說：「只是有些常年合作的公司，與音樂協會那邊有過口頭交涉。」
「既然如此，不妨給我們一次機會？」游雲染姿態放得很低，他笑著說：「我想，黃導您應該看過我們官博上傳的種種視頻。裡面的音樂與畫面的契合程度非常完美。絕對不會讓您的作品蒙羞，甚至還能為故事增添許多鮮活的色彩。」
男人當然看過，就是因為看過，他現在才會和游雲染坐在這裡好好品茶聊天，才會內心糾結到連拒絕的話都不忍心說出口。
那些音樂，實在是太好聽了。催淚煽情、熱血激昂、調皮活潑……宇宙音樂做不到的事情地球音樂都能夠輕鬆做到，如果他的電影中也能出現這樣打動人心的音樂，絕對能為他的影片增添無數亮點。
男人眼神閃爍，他希望游雲染能夠理解，他為什麼在拒絕游雲染的同時，又拼命吊著游雲染，希望和游雲染保持「有朝一日一定要合作」的關係。所以他委婉道：「您知道……雖然您的音樂在網絡上大受好評，可音樂協會那邊，卻是一直沒什麼好臉色……」
守舊而又古板，千萬年都不曾改變過的音樂世界，絕對不會歡迎游雲染這樣的「異端」存在。那不是認不認可的問題，甚至與實力無關。
說得直白些，地球音樂的存在，幾乎動搖了全宇宙整個音樂界的根本。一邊是讓人們興奮不已的簡單樂曲，一邊是複雜繁瑣的「催眠咒語」，兩者碰撞之後，會演變出什麼樣的後果，不用想都知道。這代表了時代的更替，是一場對權威的挑戰，亦或者說是改革。
星博上萬民狂歡，鬧騰了這麼久的事情，音樂協會都沒有蹦出來點評上一個字，那默不作聲的態度，已經表示了他們的憤怒。黃導等圈子裡的人曾拐彎抹角的試探性問過一句音樂協會的態度，當時協會那尖酸苛刻的嘴臉，黃導等人看上一眼就能立馬明白過來。
黃導沒有在這種節骨眼上，冒著不惜得罪音樂協會的風險，也要與游雲染合作的勇氣。
他不可能未來所有電影，都不使用任何協會的音樂，也不可能確信，游雲染不會在不久後被音樂協會擊倒，以比崛起更加快速的速度，銷聲匿跡下去。
每個人都希望能在自己的作品中加入地球的音樂，可每個人都不敢得罪音樂協會。
除非，游雲染得到音樂協會的認可，讓所有人都能安心。
不然，沒人敢讓游雲染的作品登上大舞台。
男人看向游雲染的目光中帶著愧疚，這個愧疚給了游雲染許多安慰。至少，地球的音樂還是優秀的，否則男人也不會對他說這麼多「不必要」的話，給他這麼多面子。
於是游雲染灑脫地笑了笑，對男人道：「多謝您的提醒，我明白了。」
這依舊友好的態度讓男人鬆了口氣。
「您有沒有考慮過，單獨發行音樂唱片呢？」男人提議道：「即便不將音樂附加到其他作品上，您的那些音樂也已經足夠優秀了。」
地球歌曲完全有單打獨鬥，拼出一片天地的實力。
這樣就算是音樂協會，也沒有從中作梗，指手畫腳的餘地了。
「我認識許多相關公司，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
游雲染笑了笑，語氣柔和，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堅決：「發行當然可以，但這樣做的話，不是代表我要不戰而敗，委屈我們人類製造出的音樂了嗎？」
就因為音樂協會地位崇高，權力龐大，人類就要甘心接受壓迫，被排擠，被孤立，永遠都得不到正式的認可嗎？
游雲染絕對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身為外交官，除了要具有過硬的政.治覺悟，強大的心理素質，清白乾淨的家世，更重要的，還是有一顆愛國心。
愛國才是身為一名外交官最核心的要求，其他種種條件，不管是豐厚的學識，優秀的口才，還是超凡拔群的處事能力，都不過是捍衛國家利益，維護國家尊嚴，豎立良好形象所需要的種種手段而已。
觸動國家利益，遠比傷害游雲染本人，更容易讓游雲染動怒。
「……」男人先是一頓，然後愣了愣，看向游雲染的目光中帶了些許不可思議。
他和游雲染認識時間不算長，但每次見面的時候，游雲染總是謙遜守禮，紳士十足的。他自以為對游雲染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卻不曾想，會忽然見到游雲染那充滿攻擊性，鋒芒畢露的瞬間。
恍惚間，他回想起了視頻中，游雲染唱歌時候的樣子。也是這麼的囂張狂放，高傲的態度反抗著一切。
眼中不自覺浮現出了一抹無可奈何。
他忽然隱約明白，自己是勸不動眼前這人的。
「如果有我力所能及的地方，請儘管告訴我。」男人眼神四處看了看，找到了他幫忙的「藉口」，一舉茶杯，笑著說：「看在您送來的禮物的份上，我接受您的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