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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駁轉頭看向窗外,外頭的楓樹葉已經開始漸漸變得殷紅,仿佛熱烈的火焰,他先前本來還打算和秦猙還有柳尋笙再過一次中秋,現在來看,他好像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秦駁還在欣賞外頭的楓葉,幾分鐘後卻發現有一隻鳥兒扇著翅膀落在窗台上,它墊著腳尖跳動躍入室內,最後在他的枕頭上停下。

  那鳥頭頂有一簇金黃色的羽毛,秦駁喜歡鳥,所以他知道這種鳥叫做戴菊,只是他望著那雙黑曜石般的圓鳥瞳,開口卻喚它:「……阿松?」

  不知道為什麼,秦駁覺得這隻鳥就是柳尋笙養的那隻鳥,叫做阿松的那隻。

  可阿松不是銀喉山雀嗎?

  不過這個時候的秦駁已經無暇去管那麼多了,他輕輕笑著看向戴菊,問它:「阿松,你怎麼比以前更胖了?」

  戴菊嘰嘰叫了兩聲,上前用鳥喙輕輕蹭了蹭秦駁的臉。

  在那一刻,秦駁感覺身體的一切病痛、所有的疲憊乏力都在消失,他輕輕地如同飛了起來,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隻鳥,輕輕閃動翅膀就可以飛出窗外,朝著他渴求了那麼多年的天空飛去。

  等那隻戴菊真的離開病房後,躺在床上的少年眼睫顫了顫,眼瞳在那一刻變得像是深淵般黑沉,但嘴角卻噙著笑,代替原本住在這具身體裡的少年,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最後陷入長眠。

  秦駁真的死了。

  在他發完最後一條微博後。

  這帶給任何一個網友的觀感都是震撼的,即使不少人都圍觀過他和卞月瓊對峙的那場直播,但那時他在鏡頭中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這道生命之光,最後卻熄滅了,至死都無法從卞月瓊口中得到一句他想要的答案。

  而臨死前,卞月瓊還在責怪秦駁毀了她的人生,親口對他說「希望你快點死掉」。

  可到底是誰毀了誰的人生?

  那些話都說卞月瓊自己說的,沒人逼她,她的在直播中陰鷙冷漠的神情也被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任憑她如何反駁,怎樣洗白都是徒勞的。

  秦母回頭看了這場直播後,聽到卞月瓊咒她兒子死的那句話就像瘋了一樣,恨不能親手殺了卞月瓊。

  不過最終她只是報警了,說當年他們視頻根本就沒有看完,雖然這和視頻中他們自己的說辭也不一致,但警方受理以後還真的找到了些可疑之處,比如當年觀看監控時應當有警員在場的,因為如果有警員在,他們絕不會讓秦母和秦父只看一個片段,肯定會將事情詳細的始末、暫存的疑點和他們說清楚,可是沒人和他們說。

  因為當時在場的「警員」,並不是真的警員,而是卞家找來的演員。

  於是卞月瓊被帶走調查了,連卞家都受到了牽扯,而不管這最終的調查結果如何,她都不可能再重回娛樂圈,更不可能再在民眾眼前出現。

  秦駁聽完後,心中沒有任何暢快的感覺,只覺得整個人很空,他和柳尋笙也沒有回文琿莊園,一起去了秦家老宅參加秦駁的葬禮。

  葬禮上,他們兩人只是肅穆而立,臉上沒有什麼傷心的神色,也沒有落淚。

  只有秦母哀痛欲絕,伏在秦駁的靈柩上不願讓他下葬,也不願意相信秦駁還這麼年輕,就已經死去了的事實。最後還是秦父把她抱開,靈柩才能入土。

  等到黃土一蓋,秦駁的人生就這樣永遠停止了。

  秦母沒了靈柩可抱,就只能秦駁的照片痛哭,只是秦母哭著哭著忽然就轉過了身,望著秦猙含淚笑道:「秦猙,你看照片上你和阿駁笑得多開心呀。」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秦猙才發現她抱的不是秦駁的遺照,而是在秦駁五歲那年,秦猙站在弟弟身旁,兩人都笑得無比開心的一張照片。

  秦猙怔了下,畢竟如果不是這張照片的存在,就連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原來小時候他也曾經有過這樣開心的一刻。

  秦母抱著那張合影,緩緩蹲下身體:「是媽媽和爸爸對不起你們。」

  「我好想再看看他……再看你們這樣笑一次啊……」她低著頭泣不成聲,「只想再看一次……」

  葬禮散去後,秦猙還留在原地,沉默地望著秦駁的墓碑,許久之後,他才出聲,嗓音很啞:「剛才她回頭朝我開口的前一瞬,我還以為她要罵我,說我在秦駁的婚禮上都不掉一滴眼淚太無情冷血。」

  「因為她以前,就總是這樣說我的。」

  可是這一次秦母卻什麼都沒說,她只是哭著,僅僅是想看他們再笑一次。

  「或許她是真的開始後悔了。」秦猙忽地就紅了眼眶,他眨了眨眼睛緩解那股酸澀,牽起柳尋笙的手道,「走吧,我們回家了。」

  從秦家老宅回到岺城之後,柳尋笙就發現他的鳥變種了——不再是以前的銀喉山雀,而變成了另外一種鳥,戴菊。

  秦猙和柳尋笙站在籠子面前,和籠子裡的戴菊大眼瞪小眼。

  「……我第二天醒來,就看到籠子裡待著這隻鳥,以前的阿松不見了。這隻黃頭鳥它也不走,我就只能天天餵它了。」范阿姨無措地站在籠子邊上,也不知道從何解釋。

  柳尋笙深吸一口氣,告訴范阿姨說:「沒事,這是阿松。」

  「這還是阿松啊?」范阿姨覺得自己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雖然以前阿松就經常變換身上的花紋,但好歹還是銀喉山雀,現在這都換了個物種了,怎麼還是阿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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