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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火在他身後堆疊出一暈又一暈的光,他可真是個菩薩,是她的菩薩。

  思夏接過張思遠遞來的半口葫蘆,抬袖掩面喝了。張思遠原本擔心她喝酒不順暢,偏到合勞禮時,思夏擔心他吃素日久,甫一沾葷會噁心,果不其然,她看到那張俊臉上有微微遲疑,繼而一個猛勁兒咽了下去。

  思夏忍俊不禁,今日他可真是醜態百出。

  待二人結髮之後已到了子時。

  外間賓客哄搶了教坊司的人,各個摟在懷裡大吃大喝起來。新婚夫婦二人則被人引去了靜風軒。

  侍女們頌了祝詞後便退了出去。

  思夏離開這裡十數日,再看這張燈結彩的景象,竟如同初次到這裡一樣,屋裡也已裝飾一新,再不是他原來喜歡的素淨,窗子上、屏風上儘是喜字。

  長案兩側是一對大紅喜燭,格外耀眼,案上還有成奇巧花色的菜餚。張思遠看了看咬唇呆愣的思夏,牽著她的手走至案前,又將用紅絲絛綁著的筷子解開,遞給她:「餓壞了吧?」

  思夏心撲通撲通跳炸了,他們已經那麼熟悉,可她雙手不聽使喚,握著筷子在發抖,乾脆直接搭在案上,沒話找話說:「剛在外祖家有沒有傷到哪裡?」

  張思遠微笑:「有娘子護著我,不曾傷到。」

  思夏點頭,慢慢呼出一口氣。

  今日他二人同飲了幾杯酒,思夏酒量不佳,轉瞬便飄飄然了,靠在他肩頭,閉著眼養神。張思遠看她臉頰緋紅,脖頸修長,兩肩窄瘦如削,再嗅著她的一呼一吸,心裡痒痒的。

  摸了摸那張柔軟的臉,將額貼上她的額,聞著她身上的檀香,問道:「這十幾日想我了嗎?」

  思夏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捋他修長的手指,想要笑,然嘴已被封住,她侷促地睜眼,看著閉目的他。她鬆弛了,也閉目,感受著他溫柔的動作。

  那個動作越來越深,思夏依舊沒學會換氣,憋的臉發脹,張思遠察覺不對,停下來,思夏大口大口喘氣,捂著跳動的腔子。

  平靜下來,她學著他的樣子貼了上去,將他壓倒了。他嫌她頭頂的珠釵步搖等太煞風景,叮叮噹噹的耽誤事。

  他不得不起身,像個侍女一樣要給她卸妝,思夏要推拒,已聽他道:「你不要動,我來。」

  思夏服從,他將她頭上裝飾一應除盡,又揭了花鈿,這才看清了那個本來的她。

  思夏看著他也卸了一身累贅,只著一身中單,隨即臉紅起來,慌亂之時,身上衣衫已被他三兩下除了下去,也只剩中單掛在身上。

  隨後他說:「喜宴太素了。」

  才剛合勞禮時,思夏還看他吃羊肉是吞下去的,本以為他會不舒服,此時要食葷,難不成是被那一口羊肉撩到了?

  她一時想不出給他吃些什麼才好,隨口問:「要不先來幾個肉餛飩?或者古樓子、炙羊肉、切膾……」說了一連串的葷菜似乎都不和他胃口,遂喃喃道,「讓我想想還有什麼。」

  張思遠一臉奸詐地湊到她耳畔:「佳人秀色可餐,我還吃別的做什麼?」

  第一零一章

  床幔放下,上面懸掛的銀質香球東搖西擺,有的還撞到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響動。

  一方天地之間,那一片片的合歡花朵朵綻開,斜風細雨慢慢落下,花瓣偏離枝杈。隨後,新一輪的花瓣也緩緩綻開,再隨著斜風細雨落下,漸漸地形成一場柔軟的花雨,灑入涓涓溪水中,星星點點,艷麗無匹。

  花雨漸漸止了,思夏叫了聲「阿兄」。她叫慣了,脫口而出的自然是「阿兄」。

  聲音極軟極糯,仿佛一陣煦煦春風。張思遠並不高興,啞著聲音命令:「叫我名字!」

  思夏乖覺,聽之任之,叫了一聲「慕之」。

  ——「你看啊,我們的名字里都有『思』,雖然……很多人的名字里都有『思』,但是只有你適合當我妹妹。」

  從前他說得小心翼翼又外加討好,以致思夏駕輕就熟地叫了多年兄長。現如今,身份不一樣了,稱呼自然也要變。

  「慕之。」她貪婪地叫了幾遍。

  之後,她抬手,捧著他的臉,描摹他濃墨般的眉,向下走是眸子,那雙眸子裡有小小的她。

  他的鼻尖戳到了她的鼻尖,再一偏頭,他的唇向櫻桃小口湊近。

  之後,他扯過袍子披上,倒了杯水飲下。前頭送進來的水已涼了,他卻喝得痛快。回頭一看思夏,她已經坐了起來,用被子將自己包了個嚴實,唯獨一張小紅臉露出來。

  可愛,可愛。

  張思遠也給她餵了水,還涎著臉挑逗:「你還有力氣坐起來,看來是我無能了。」

  思夏剛喝下去的水在翻湧。他還想多能耐?

  他無師自通了一些羞恥手段,思夏像是跳進紅色染缸中被撈出來一樣,再被他繡上粉紅色的合歡花。這樣一看,他收穫不小。

  本知無欲則剛,奈何心有貪戀。他貪戀的是她,有了她,心便積滿了光。

  他將她鬢角髮絲別於耳後,看著那張臉像煮熟的蝦子,莫名笑了。她是一壺清酒啊,抵在他心間,醉了整個人。

  思夏盈盈的眸子瀲灩如水,已羞得不知東南東北,撐著力氣翻了個身,不想再看他了。困意來臨,閉著眼要睡去時,身後的人又有動作。

  思夏反應過來,緊張地拉住被子,顫著聲音道:「我……我累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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