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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夕沒想到定北侯府是這樣一番光景,她往裡走了幾步,便看到容媛從裡頭跑來,看到她兩眼發亮,「嬸嬸!你來看我了?」

  宋朝夕笑著往裡走,「我路過,便來看看你過得如何了。」

  容媛一襲粉色蜀繡褙子,臉圓圓的很可愛,耳垂上綴著米珠,胸前還掛著一串南珠。跟從前沒嫁人時沒區別,就是瘦了不少,眼底烏青明顯,看著很是疲累。

  容媛在家裡悶得慌,心情本就不好,見到她才重拾笑意,二人走到正廳,不多時,賀青州帶著一個個子不高的書童過來了,那書童看到宋朝夕敷衍地敬禮,眼中閃過不以為然。

  宋朝夕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這小書童臉不大,長得確實俊俏,柔弱的身子包裹在男式的下人衣裳里,胸部鼓鼓的,腰肢纖細。女扮男裝雖則缺了女子的精緻柔美,卻莫名有種羸弱感,加上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和一雙隨時都能哭出來的含情目,男人見了哪能擋得住她的攻勢?宋朝夕從前去過青樓,知道青樓女子為了留住男人的心,經常扮成旁人,或是羸弱的小書生,或是隨時便能拉到腿上來坐著的書童,更有男子扮成獵戶,女子扮成迷路小丫鬟,自然,這樣的戲耍,玩著玩著免不了顛龍倒鳳一番。

  若平日在家中玩一玩倒可以說是情趣,可賀青州這種便難免讓正妻的家人不舒坦了。

  宋朝夕是長輩,又是一品誥命夫人,這還不提她國公夫人和永春侯府嫡女的身份,無論她哪個身份拿出來都足以讓賀青州對她畢恭畢敬了,更何況是賀青州身邊的一個小書童?她拿起青黑色的杯盞抿了口茶,這茶是陳茶了,也不知放置了多久,她不動聲色地放下才笑了笑:

  「世子爺這書童看著像是大有來頭,莫不是有什麼不得了的身份,我瞧著這派頭真是極大。」

  賀青州微怔,他知道表妹對容媛不友善,連帶著對國公夫人也不恭敬,可他維護慣了表妹,平日欣賞她的小驕縱,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此刻聽宋朝夕這麼說,下意識便要護短,可對方不是他能得罪的人,若是容媛,他還能斥責幾句,怪容媛不夠得體大度,可國公夫人是一品誥命不說,其夫還是權傾朝野的容國公,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賀青州連忙聯袂,「我替她給夫人賠不是。」

  小書童滿面不服氣,咬了咬牙,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眼睛都紅了,垂著頭站在那。

  宋朝夕看笑了,「世子爺你替她陪什麼不是?不過是一個書童,說到底是內宅之事,由當家主母管著,這內宅的人不聽話,都是容媛這個主母沒盡到職責。」

  容媛垂下頭,絞著帕子低聲道:「是我沒替世子爺管好內宅。」

  宋朝夕笑了笑,拉著容媛的手交代:「你出嫁前,我們都交代過你,女子要替夫君管好內宅,讓夫君在外頭沒有後顧之憂,一個書童你都管不好,還做什麼當家主母?要我說這書童不懂規矩,身為奴僕卻不把我這個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放在眼裡,可以想見,平日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得多囂張跋扈。按理說我只是個外人,不好說定北侯府的事,可容媛是我們國公府出去的人,連個內宅都管理不好,這是我們國公府的錯,我這個做長輩的該說還是要說的。」

  小書童急紅了眼,拉著賀青州的衣袖甩了甩,賀青州急了,怕宋朝夕問罪,畢竟宋朝夕可是一品誥命夫人,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聽說上次上元節賞燈,宋朝夕還被皇后單獨召見了。

  她是他得罪不起的。

  更別說她有國公爺撐腰了。

  若宋朝夕斥責表妹,賀青州還能怪她多管閒事,可宋朝夕話里話外怪的都是容媛,把責任都攬到容媛身上,倒讓賀青州有苦難言,實在挑不出一點刺來。

  賀青州第一次遇到這麼會說話的,汗都下來了,「國公夫人有所不知,我這書童情況有些特殊,不宜責罰。」

  宋朝夕挑眉,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似笑非笑地看他,「世子爺,您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這一個書童而已,怎麼就不宜責罰了?這府中還有當家主母不易責罰的人?您莫不是在跟我說笑?哦,我懂了,世子爺您這是怕我責罵容媛,心疼妻子想讓我別罵她是吧?世子爺心疼妻子是應該的,可您別怪我多嘴,一個奴才都管不好,還要她這個當家主母有什麼用?說出去人家肯定會說,我們國公府出去的女子,連夫君的內宅都管不好,倒讓一個書童騎到頭上了!實在丟人臉面!」

  賀青州臉紅白相間,宋朝夕這話字字都在罵容媛,說自家人不對,可他莫名覺得被人隔空打了巴掌,覺得宋朝夕每個字都意有所指,都在罵他。他雖則寵愛表妹,卻也覺得讓表妹裝成男子實在有失體統,讀書人不想著進去科考,卻把女子放在書房伺候,說出去實在丟了讀書人的體面。

  再者宋朝夕雖則是長輩,卻實在是明媚動人,有一副讓人無法忽視的好顏色。

  年紀又同他相仿,要他揭自己的短,他總是有些不自然的。

  小書童卻被宋朝夕幾句話氣得不輕,平日賀青州維護她,雖則老太太很不喜歡她,可她日日待在賀青州書房,老太太也不能拿她怎麼著。被賀青州嬌慣著,放在手心維護,以至於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就是個奴才,就算當了姨娘也不過是個妾。

  妾便是正妻的奴,說到底都是賤命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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