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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婢女見了她也不敢隱瞞,忙回稟道:「二小姐本在茶樓避雨,不知從哪兒帶回一個陌生男人,突然說要先帶他去杏林堂,叫我過來稟告。」

  明孺聞言也是一愣:「什麼陌生男人?」

  「我也不知,」婢女咬著嘴唇,「我剛將此事告訴了謝公子,他不放心已騎馬先趕過去了。」

  安知靈皺著眉頭,飛快地沉吟片刻,便下決心對明孺說道:「謝斂既已去了那便不必太過擔心,你在這兒先瞞著大哥和嫂子,我跟去看看。」

  明孺一時竟沒注意她剛才未再稱呼謝斂為「表兄」,急道:「怎麼你去,要去也是我去。」

  安知靈無奈道:「我不擅說謊,留在這裡必定要露餡,到時候虛驚一場徒惹他們擔憂,你在這兒作用總比我大。」

  她這話說得一派鎮定,一時竟將明孺唬住了,等她走遠了才琢磨著想起來此人之前的斑斑劣跡。明湛會不會說謊他不知道,失憶前的安知靈在九宗可沒少蒙過他!

  ***

  紀景蘭從外頭出診回來的時候,跳下馬車時正看見不遠處的巷子口站著個裹著棉衣抽菸的男人。對方大約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見她看過來後,背過了身去,衝著巷子外像在等什麼人。

  這個男人她有點印象,紀景蘭微微皺眉,沒說什麼走進了醫館裡。

  正月沒過,醫館尚未開張,前頭冷冷清清的。等她走到後院,便聽見了一陣笑聲傳來。今日日頭好,老太太正坐在院裡曬太陽,她眼睛上蒙著塊白布,懶洋洋的,比剛來長安的時候臉色好了不少。月白色袍子的年輕人坐在她邊上磨藥,不知說了句什麼,叫老太太笑著輕拍了他一下,那青年也跟著笑起來。

  紀夫人年輕時是書香門第的小姐,紀老爺事務繁忙,她和紀景同的教導就全交到了母親身上。紀夫人打小對他們的教導便十分嚴苛,也正因如此,從小他們對爹總是比娘更親近一些。後來父親過世,娘帶著他們去投靠族叔,畢竟寄人籬下,日子過得小心翼翼,紀景蘭就更少見她笑了。但如今——她看了眼院中的一老一少,神色複雜地嘆了口氣。縱使她不喜歡現在這個「哥哥」也不得不承認,娘能像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他。

  她在前頭的鋪子裡站了一會兒,沒過去打擾院子裡的兩個人。等過了一會兒,後院的人撩著帘子進來,見了她微微挑眉:「回來了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紀景蘭不作聲,看了眼他手上磨好的藥,伸手接過來,幫著一起配藥。她一慣不愛搭理他,紀景同對此倒是見怪不怪了,但她今日異常的沉默,總叫他覺得有些怪異,不由又問:「今日出診不順利?」

  兩人並肩站在櫃檯前,紀景蘭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是不是準備走了?」她注意到身邊的人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後輕聲笑道:「怎麼,捨不得我走了?」

  若是放到平時,紀景蘭就該扔下藥材走了,誰知今天竟還一動不動地站著,過了會兒才低聲道:「這一年……多謝你了。」

  她這麼說,身旁的人反倒沉默下來:「謝什麼,你們也收留了我一年。」

  他們兩個少有這樣心平氣和在一塊說話的時候,紀景蘭還記得他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時,那一股子了無生意的模樣,轉眼一年,在這巷口裡也混成了左鄰右舍人人中意的上佳女婿人選。想到這處,就是她也不禁輕輕笑了笑:「你之後打算去哪兒?」

  「不知道,或許四處走走。」

  「之前一直沒問……」紀景蘭稍稍猶豫,「你父母哪?」

  「都死了。」

  「兄弟姐妹也沒有嗎?」紀景蘭問完立刻有些後悔,又說,「你看上去不像有弟弟妹妹的人。」

  紀景同明白她的意思,便故意說:「我這個兄長當得這麼不稱職嗎?」

  紀景蘭低聲道:「你若有弟弟妹妹,不像會丟下他們自己跑出來的人。」

  「倒有個兄弟。」紀景同說到此處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又自嘲道,「不過他大約並不把我當做弟弟。」

  紀景蘭抬頭看他,只見他垂著眼,神色自若地解釋道:「他與我不是一母所出的兄弟。我家中有些家業,他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自出生起就被家中寄予厚望,我在家只會礙他的眼罷了。

  」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紀景蘭不善安慰人,只能低下頭道:「你怎知你那個兄長怎麼想哪?」

  紀景同淡淡道:「我會遇見你哥哥,就是因為他。」紀景蘭心神一震,她雖不清楚眼前的人與紀景同究竟是如何認識,但也知道哥哥這兩年上山去的都是什麼地方。想到此處,也不由皺眉道:「若這麼看來,你這個兄長很不成樣子。」

  她從小家教甚嚴,便是對誰不滿,也說不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紀景同倏忽笑起來:「你倒是不怕我是因著嫉妒他才故意這麼說。」

  紀景蘭先是一驚,想了想又篤定道:「你倒不會拿這個騙我。」

  紀景同無聲地一笑,才又接著說:「我家裡從小管他很嚴,對我卻很縱容,但凡他有一丁點兒做得不好,我大娘就要用鞭子抽他。那時候我倆都還小,也有玩在一塊的時候,不過每次若叫人見了,他回去就要挨罰,後來漸漸也就生疏了。」

  紀景蘭不滿道:「你家裡人怎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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