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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袖站在窗前,隔著紗,看外頭那輪明月。

  她腦中一片空白, 就這麼痴愣著站了兩個時辰, 沒來由就哭了,覺得很難過, 她知道有很多人關心著自己, 也知道如今表哥來了,她有了娘家、有了依靠,可就是不開心。

  過去十分不堪, 將來又沒有什麼期待。

  今兒生出了不好的想法, 莫不如吊死, 也省了心裡堵得慌。

  就在此時, 外頭忽然傳來陣敲門聲。

  「袖兒, 你睡了麼?」

  左良傅沉厚好聽的聲音響起。

  盈袖屏住呼吸, 裝作睡熟,沒有回應。

  她有過身孕啊, 這表明什麼, 她被陳南淮睡過很多次, 什麼樣的姿勢都有過,而陳南淮又曾得意洋洋地在左良傅跟前描述, 還把沾了血的元帕和玉陽.具拿給他。

  自卑和難堪同時湧上來,盈袖捂住口,蹲下痛哭。

  很多次, 她都想了結掉生命,重新再活一次,來生一定要避開這些人, 躲得遠遠的。

  「這丫頭,藥還沒吃就睡了。」

  左良傅無奈地笑笑。

  盈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咬住自己的胳膊哭。

  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蹲得兩條腿都發麻了,外頭已經沒了聲音,大概,他已經走了吧。

  「呵。」

  盈袖苦笑了聲,她怎麼變成了這樣。

  她起身,如同遊魂一般在原地搖晃,跌跌撞撞地往出走,她想出去透口氣。

  誰知剛把門打開,就看見左良傅拎著個食盒,站在門口。

  他……怎麼還在。

  盈袖幾乎是下意識低下頭,默默掉淚。

  「醒了啊。」

  左良傅笑的溫柔。

  他裝作沒看見她哭,笑道:「荷歡發了熱,怕把病氣過給你,就托我給你把藥帶過來,得,又涼了。」

  「我不想吃。」

  盈袖搖頭。

  她這樣殘缺的人,吃什麼藥,還不如死了。

  「那就不吃。」

  左良傅心疼極了。

  他最近發現,盈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眼神抑鬱,經常發呆,變得有些遲鈍,很害怕與人接觸,飯菜和藥,除了他和荷歡端來的,別人拿給她,她一口都不會吃,怕被下藥。

  這幾日越發嚴重了,悶在屋裡不出來,可是在人前,她就裝得很平靜開心,甚至還和丫頭開玩笑。

  「今兒被那些地方官聒噪了一整日,忙得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左良傅摸了下肚子,笑著問:「你這兒有什麼吃食沒?」

  「有些點心。」

  盈袖輕聲道:「你要吃麼?我去給你拿。」

  「不不不。」

  左良傅忙道:「我不愛吃甜兮兮的東西,太膩。」

  說到這兒,左良傅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笑道:「我記得你做的一手好菜,好歹本官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難道不給我做些飯?」

  「讓廚子做吧。」

  盈袖故意打了個哈切,懶懶地拒絕:「我困了,再說了,我現在身子不好,不能碰涼水的。」

  「哎呦,哪有這麼嬌氣。」

  左良傅一把將女人拉出來,他不想再讓她悶在狹小的屋子裡了。

  「就一頓飯,能費你多少功夫。那些髒廚子做的,我早都吃夠了。」

  瞧見盈袖臉上有些不自然,左良傅忙丟開手,他裝模作樣地抱拳行禮,笑道:「勞煩姑娘了。」

  「行吧。」

  盈袖笑笑,跟在左良傅身後,往廚房走去。

  來左府這麼久,她還從未出過院子。

  這會兒已經到了子時,正是夜蟲鬧騰的時候,月光溫柔地照在花樹上,雨後的青石地很是光潔。

  繞過迴廊,穿過小門,他們到了廚房。

  放眼瞧去,廚房很大。

  灶膛里塞著柴,保存著火,大木盆里養著鮮活的魚蝦,案桌上井井有條地堆著新鮮果蔬,麻繩上吊著燻肉和火腿,牆角有個小香爐,點了驅蚊蟲的香。

  「我、我先燒水吧。」

  盈袖低頭,準備去挑揀幾根柴火。

  「噯?本官怎麼忽然想露一手呢。」

  左良傅大手一揮,擋住女人。

  「你會做菜?」

  盈袖仰頭看他,不禁質疑。

  「你也太小瞧本官了。」

  左良傅挽起袖子,側身,做出請的動作,讓盈袖坐到方桌跟前的四方扶手椅上。

  他雙手叉腰,四下看了圈,利索地將木柴塞進灶里,隨意在魚盆里洗了把手,從面櫃裡舀了滿面一勺面,又倒了一瓢涼水,煞有介事地開始和面。

  「我說……」

  盈袖哭笑不得:「涼水可以和面?」

  「當然!」

  左良傅用手背蹭了下發癢的臉,誰知麵粉粘了上去,他高昂起下巴,驕矜道:「你可以說本官辦事能力不行,可不能懷疑本官不會做飯,本官吃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

  「……行吧。」

  盈袖搖頭一笑。

  她倒要看看這人能把面弄成什麼樣。

  瞧,水多了,成了麵糊,這男人有些氣惱,又添了兩勺,得,面又多了。

  最後沒法子了,他索性用筷子使勁兒在面盆里攪和,等水燒開後,把麵疙瘩全都下進去,忽然覺得好像太素了,手忙腳亂地切了些燻肉丁和蘿蔔丁,又打了幾個雞蛋。

  「這還能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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