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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注意力放在小蟲身上之時,身旁的兩人卻是將心思擱在了她的身上。

  楚雲西見她一直盯著段溪橋的掌心在看,半分也未朝他這邊望上一眼,心中黯然,只覺得此地半刻也無法多待。中途止了話後,他連個託詞也未曾說出口,徑直邁著大步進了屋。

  傅傾饒下意識地就朝他的背影看去。

  段溪橋見了,語氣平淡地說道:「既然有話要與他說,那便去吧。」

  傅傾饒愣了愣,不明所以地轉而看他。

  段溪橋逗弄著小蟲子,輕輕笑道:「方才不理你,是想讓你知道,我也是有脾氣的。你什麼都不肯與我說,我心裡很是介意。如今讓你去找他,不過是怕你有話沒和他說完,心裡總惦記著他。那可不成。」

  他施施然一番話說完,傅傾饒怔了下才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頓時忘了自己先前的那一點點愧疚之心,當即又羞又惱地冷笑道:「左少卿大人什麼意思?難道我做什麼還要大人你的同意不可了?」

  段溪橋見她如此反應,不僅不介意,面上的笑意反而深了幾分。

  他輕挑眉梢,笑道:「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再問?」

  眼見傅傾饒當真惱了,紅著臉要出拳,他哈哈大笑,握住手中之物往旁邊側了側身。

  「快過去吧。不然等下我後悔了,死纏著你不讓你進屋,看你怎麼辦。」

  傅傾饒嗤了聲,說道:「大人未免太自信了些。」

  「那是自然。不過,某些人也真心狠就是了。」他語調輕快,神色卻十分認真。

  傅傾饒滯了滯,覺得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了,當即轉了身朝著屋子行去。

  叩了叩門,屋內沒有傳出任何聲響。

  見楚雲西並未出聲讓她進去,傅傾饒本欲離開,卻在下定決心的剎那發現了一點異常。

  ——門並未合攏,而是微微打開了些許。

  可是她方才叩門時候用的力氣並不大。

  難道本來就未關緊?

  傅傾饒想了下,推門進屋。一抬眼,正對上一雙幽黯的眸子。

  楚雲西身姿挺拔立在門口,明顯是在等待的姿態,也不知已經在這裡站了多久。

  傅傾饒不太確定地問道:「你在等我?」後又覺得自己有些多心,釋然一笑,說道:「昨天真是謝謝了。幸虧你來了,不然當真麻煩。」

  楚雲西嗓子發堵,聲音愈發冷然,「不客氣。」頓了頓,忍不住說道:「你我之間何時開始竟然需要那般客氣了?」

  他這樣一說,傅傾饒原本因了那斗篷而準備道歉的話就講不出口了。

  看清她眼中的猶豫,想到方才聽到的段溪橋與她說的那番話,楚雲西心裡滿是苦澀。

  前日晚上,她與段溪橋二人均是一夜未歸。直到昨日早晨,方才一同回來。

  一同回來……

  段溪橋那些輕佻的話語字字如刀,一下下割在心上。楚雲西握緊了雙拳,微微別開頭,不欲讓她發現他眼中流露出的傷心。

  「昨日你去三王叔的府上,向他要了一份名單?」

  這句話他早就想問了,可惜一直沒尋到機會。其實,他本想問得稍稍和緩些,畢竟這個事情可大可小。只是由於心中情緒起伏太大,他為了壓制住它們,聲音不自覺就更加冷肅了幾分,聽上去,倒像是質問了。

  傅傾饒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當他是不贊同她這樣的做法故而如此。

  其實她也料想過這種情形,畢竟楚雲西少時與溫家接觸甚密,而後又鎮守北疆十幾年。她若想要那份名單,可先與他商量,必定能事半功倍。

  但她也有自己的堅持。

  她是溫家人。

  就算她的力量很小、很弱,但是,她能自己做到的,就不想求助於旁人。

  哪怕那人是她最親近的雲西哥哥。

  傅傾饒低低地道了聲「對不住」,張了張口,卻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她越是掩住不講明白,楚雲西越是擔憂,忍不住說道:「我別無所求,只願你平安無憂。你想做什麼,可與我說。但凡我能做到的,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說得十分誠懇,傅傾饒也相信他說出口的定然是他心中所想。

  但她想要做的事情,又怎能對他說得出口?

  於是只得搖了搖頭,勉強笑了下,說道:「也沒甚要緊的,不過是想探望下家人的故友罷了。」

  楚雲西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她的一舉一動皆是入了他的眼他的心。如今她的口不對心,他又如何看不出來?

  他心中湧起一股絕望到無助的悲涼,「阿嬈,你是不再信我了嗎?」

  「沒有。」傅傾饒搖頭說道:「我一直信你。」

  「那你為何不肯明言?」

  傅傾饒垂下眼帘。

  她不是不想說,是沒法說。

  看著眼前沉默的她,想想方才在院中與段溪橋嬉鬧的她,楚雲西悲痛難忍,只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走到桌案前,最後一步有些踉蹌,忙伸手撐在桌邊,緩緩地、慢慢地、深深呼吸著。

  聽到身後之人停滯許久後,說了聲「我走了,雲西哥哥」,而後便是開門、關門聲,他再也忍受不住,一拳砸到案上。

  硬實的木質,生生現出一道裂紋。

  段溪橋見傅傾饒出來,正要開口與她說話,卻見她臉色蒼白地擺了擺手,就這樣不發一言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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