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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個案子,自楚涵宣發了話後,二人已無權再管。段溪橋雖對楊大人失蹤又突然死亡一事存有疑慮,卻由於諸多阻礙,思量許久後,也只得暫時放下。

  如今董仵作突然提起楊大人,段、傅兩人片刻的凝滯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希望。

  「董先生的意思是,大人的屍身如今在這裡?!」段溪橋訝然問道。

  他回頭看傅傾饒一眼,兩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楚涵宣……不像是會那麼大方、允許旁人查驗楊大人的屍身的人啊。

  董仵作仔細看著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平日裡看似渾濁的雙眼裡精光隱現。待到他們重新將目光調轉回來,他也已垂下了眼帘,看不出喜怒。

  「楊大人的屍身……」董仵作話說到一半,突然單手握拳,掩住口不住地咳,咳聲空洞又乾澀,好半晌才停歇下來,「……早已被上頭要去了,你們來太晚了,沒能見著。不過老頭子有位故友前些日子暴斃身亡,倒是還在這裡。」

  段溪橋沉吟了下,朝董仵作抱拳說道:「既然是先生的故友,晚輩不知便罷,如今即已碰巧來了,總要見上一見、上柱香才好。」

  董仵作審視地看他半晌,又望了傅傾饒許久,最終點了頭,「如此甚好。」

  他去到正屋,吩咐了兩名正在驗屍的年輕人幾句,這才折轉回來。

  掩好兩間屋子中間的門,董仵作指了另一個牆角的一副棺材,說道:「你們把它打開。」

  這棺材是尋常樣式,不算太薄,但也沒有特別厚實,正屋與這偏間裡的大多數都是與它一模一樣。

  蓋子很沉,一人搬動稍有些吃力。傅傾饒本欲和段溪橋一起將它掀開,段溪橋卻顧忌她身上的傷還未痊癒,將她趕到一旁。他則獨自將蓋子推了開來,使了力氣將它好生擱在了地上。

  兩人本是作好了看到楊大人屍身的心理準備,誰知裡面躺的卻是別人。看這樣貌,應當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段溪橋猶豫了下,去細看她臉頰邊上和脖頸部分。

  一旁的董仵作冷哼道:「小子也忒愚鈍。樣貌可以偽裝,身材高低胖瘦又怎能如此好掩飾!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前者再瘦,後者再胖,因了骨骼構造不同,再如何偽裝,也是極好分辨出的。」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傅傾饒一眼。

  傅傾饒額頭脊背上刷地下起了一層冷汗。

  她鎮定地保持著洗耳恭聽的模樣,神色看不出絲毫變化。

  好在董仵作只狀似無意地這樣說了幾句,就說道:「你們把她挪到外面。」

  二人朝死去的少女揖了一禮,這才神色肅然地將她抬了出來,好好放在了棺蓋之上。

  棺底乍看之下好似沒什麼異狀。而董仵作在他們做好那一切後,也未再有任何表示。

  段溪橋和傅傾饒交換了個眼神,分別在棺底的內邊緣和外邊緣細細觸探。半晌,段溪橋摸到一處,他嘴角微翹,用力按了下去。

  『啪嗒』一聲輕如蟲鳴的輕響後,棺底緩緩移動,竟是打開了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開口。

  董仵作低低贊了個「好」字,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棺木,示意他們下去。

  棺木中還散發著屍身的臭氣。段溪橋神色不變,當先行了進去。整個身子全部去到棺木之下的剎那,他便聞到了另一股味道。

  臭氣混著一種刺鼻的腥氣,瀰漫在地下的空間裡,刺激著鼻腔,讓人頭昏腦脹。

  「小心。」他仰起頭朝跟在後頭的傅傾饒叮囑了句,這才繼續往下行去。

  這裡不過是個一間屋大小的地窖。冬天的時候,地下一般都要比地面上還要溫暖一些,可這裡擱置了不少冰塊,溫度倒是和外面差不多冷了。

  段溪橋在樓梯的末端等了傅傾饒片刻,看她也下來站穩了,便欲去扶最後下來的董仵作。被董仵作一把推開後,他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也只得作罷。

  董仵作到了這裡後,顯然神色激動許多。悲傷夾雜著惋惜,使得他步履愈發蹣跚起來。

  傅傾饒與段溪橋跟在他的後面,一起去到屋中惟一的那張床邊。

  昏暗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人,確切地說,是一人的屍身。

  董仵作不發一言,側立至旁邊,朝二人頷首,示意他們上前。

  由於溫度很低,加上不知被何種藥水浸泡過,屍身只是有些發腫發脹,卻並未腐爛。

  傅傾饒仔細看了看面容,發現已經被改動過。她與楊大人不甚熟悉,若是細微變動她或許還能認出,如今這模樣,卻是看不出來了。故而問詢地望向段溪橋。

  段溪橋瞧了半晌,最終說道:「應當是大人無疑。只是看著……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沒錯!」董仵作重重拍了下冰冷的牆邊,連咳幾聲後,嘶啞地說道:「何止是有些不對勁?你們且再仔細看看!」

  傅傾饒方才就發現了,屍身胸腹間沒有明顯傷痕,顯然是刻意避開了這些地方。聯繫到劉大人和京兆尹兩人被斬斷的肢體,她隱隱明白了什麼。想到兇徒的毫無人性,真正是不寒而慄。

  她本以為段溪橋會去尋重傷處找出死因,誰知他在徵求過董仵作的許可後,竟是問董仵作要了一把短刀,在屍身的胸口處割開了一個口子。

  傅傾饒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做,但看著他全神貫注的模樣,並未開口相詢,而是自顧自去看其他地方,試圖尋出致死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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