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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著哈欠出門買早點時,邊琢磨著為什麼上次在外面睡了一覺都沒事、如今不過是溜達了一圈卻感冒了,邊掃視著周圍,看看今日的攤點上有什麼好吃的。

  目光來回之間,她望見了街角處一人正定定朝她看來。偏偏她看過去的時候,那人又故作無意地調開了視線。

  傅傾饒不動聲色,買了幾樣東西就往回走。臨到了大門前,她加快步子足尖輕點,快速掠至街旁的一棵大樹之後,微微側過身,悄悄觀察追來之人。

  那人追到她住處前,四顧看了看,瞄一眼大門上的鎖,摸摸頭,然後……然後就站在了那裡。

  一盞茶……兩盞茶……

  此人身姿筆挺,依然靜立在那兒不動。

  傅傾饒眉角抽了抽,認命地走出去,去到自家門前,作勢開門,爾後故作訝異地朝他喊道:「啊,這位仁兄,你在我家門前作甚?可是有事尋我?」又蹙眉作思索狀,「可是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對方是名二十多歲的高大男子,身材結識,濃眉大眼皮膚微黑。

  他看到傅傾饒,嘿嘿笑了下,晃晃手裡提著的豆漿,說道:「我是剛搬過來的鄰居,買了點東西過來……嗯,就是想著大家互相認識下。」

  傅傾饒望著他剛從早點攤上買來的東西,心說見過裝的,沒見過裝得那麼漏洞百出的。

  她心中腹誹著接過豆漿,面上笑得十分真誠,說道:「那就謝謝了啊!往後咱們就算是認識了。」

  男子憨笑著摸摸頭,說不客氣。

  然後傅傾饒推門,進去。身子剛剛完全閃過門邊後,緊接著「砰」地下,大門就給關上了。

  她神色怡然地向前走了沒幾步,身後響起叩門聲。

  傅傾饒打開一點縫,探出頭去,「好鄰居,如今我們已經認識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男子伸著脖子試圖透過門縫往院裡看,一無所獲後,只得囁喏著說道:「我忘帶家中鑰匙了,能在你這裡坐會兒嗎?」

  傅傾饒暗暗嗤了聲,「不方便」三字正要脫口而出,十一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的屋門邊響起。

  「……長亭?」

  門外之人聽到他的聲音,驚喜萬分,高聲喊道:「大……咳,果然是你嗎?」

  傅傾饒回頭看了十一一眼,見他點了頭,頓時無語至極,只得慢吞吞地將門打開,把人放了進去。

  李長亭,長相忠厚性子憨直,乃是定北大將軍麾下副將。二人自小認識,交情甚好。

  昨日晚上他路過這附近時,看到一人身影好似大將軍,無奈對方面容有些青腫看不甚清。正要上前一探究竟之時,不知怎地旁邊冒出了個人來,兩人一路同行而去,他竟是找不到搭訕的機會,只得暫時作罷。今日一早,他再到此處,準備弄個明白。

  其實傅傾饒是知道李長亭的。大家都是京中名門之後,當年可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但她沒想到,十多年過去,那時最瘦最弱的豆芽菜如今竟是長成了魁梧男子。兩人打過照面後,她壓根就沒把他與這個名字聯繫到一起。

  此刻十一與李長亭在屋內密談,傅傾饒則在外間鬱悶的喝著豆漿。

  不怪她方才這麼警惕。前一日她在酒樓看到秦點暮時,李長亭便是跟在秦點暮身邊「凶神惡煞」的幾人之一。那時一見他,她便覺得此人眼帶血氣,不得不防。如今想來,應當是沙場征戰留下的血腥殺氣。

  這種氣息十一也有,而且更甚。只是他生性清冷,讓人接觸到他的剎那,第一反應便是冷,而不是煞了。

  傅傾饒狠狠地咬著油條,心說也得虧了李長亭那人傻氣十足。但凡是個聰明點兒的,都受不了楚雲西那傢伙深入骨髓的冷傲。

  「……可否進來一下?」

  望了眼探頭出來的李長亭,傅傾饒看看時辰,也還有點時間,便應了聲後推門進屋。

  屋內除了一床一榻外,就只有一張小凳子,如今正被李長亭坐著。傅傾饒想也不想,直接坐到了榻上。

  李長亭瞪著她,瞠目結舌,「你敢和……嗯,平起平坐?」

  傅傾饒懶得辯解,當即站起來斂容束手恭敬而立。

  楚雲西隨即起了身,負手站著。

  「我今日便要走了。」他沉沉說道:「營里出了些事,我需得安排一下。皇兄不知我身在京城,此事需得快些處置好。」

  平王楚雲西,先皇第七子,當今聖上的七弟。若是算上他那四位姐姐,序齒來說是行十一的。常年鎮守北疆,封定北大將軍。

  李長亭進門的時候,傅傾饒就想到了這個結果,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道:「你自己當心些。」阿關那些人尚在京中。

  楚雲西猶豫了下,終是說道:「我本是悄悄來祭奠亡母,不曾想竟走漏風聲,被他們堵截圍擊。」

  這竟是在和她解釋當日之事了。

  傅傾饒微微一嘆。

  幾日後便是先皇后的生辰,再過些時日又是她的忌日。偏偏皇帝早已下了死命令,平王非召不得入京。他想悄悄來看望下自己的母親,也是人之常情。

  瞥一眼正驚疑不定地望著兩人的李長亭,傅傾饒暗道這個話題還是速速結束得好,省得說多了徒惹麻煩,便道:「若北疆無你,宏岳日後便沒了後顧之憂,自會如此。你這便走麼?」至於尋出內奸之事,他心中自有定數,無需她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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