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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過了半晌,等他剛走到屋門口,她極致的緊張堆聚下來,拿著菜刀的手都有些微顫了,卻也不肯讓他發現,握刀無意識的一陣亂切。

  好不容易挨到那人進了裡間,她忙跑過去,仰頭對著天花板說道:「飯還沒好,不如先躺一會兒。」

  男子坐在床上,臉色蒼白得沒了一點血色,就連面上的浮腫,都看上去泛著青,沒那麼紫了。

  「不用。」努力調息了半晌,他終於擠出兩個字來。

  傅傾饒這才拿正眼看他,見到他的情形後忍不住冷哼一聲,「怎麼著?準備把自己折騰得動也動不了,然後等下我餵你吃飯?」

  在她刀子般的眼神逼迫之下,男子抿了抿唇,終究是慢慢躺下了。

  傅傾饒剛轉到外間,凶神惡煞的表情就垮了下來。

  她掏了一把米,擱在鍋里煮粥,泄憤似的把鍋碗瓢勺搞得叮叮噹噹亂響一氣,心中憤懣至極。

  ——真是造孽吶,她這是救回來了個什麼人啊?就不能好好說話好好做事!非得逼著!

  ☆、第9章 十一

  煮粥的空檔,傅傾饒到底沒忍住,進屋瞧了男子一眼,看他睡著了,方才鬆了口氣。

  他顯然是累極了,睡著的姿勢與方才傅傾饒看他躺下時一模一樣,想來分毫都沒挪動,直接睡了過去。

  也是,疼成那樣還非得逼自己到那個份上,必然身心俱疲。

  傅傾饒看他穿著她的衣裳,躺下後不止是腿和手臂,連緊實的小腹也露了出來,生怕他真的得了風寒,便躡手躡腳走過去,想要給他蓋上被子。

  哪知她剛靠近他一尺之內,睡著了的他突然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她探出去的手。

  傅傾饒渾身一凜,正想抽回手,可他眯著眼看了她一眼後,就將手鬆開了。

  看到眼前之人再次合上雙目,傅傾饒晃了晃手,見他真的沒了反應,這才輕輕給他蓋上了被子。探了探他額頭,已經不燒了,就放下大半的心來。

  大米變得軟糯,粥香四溢之時,男子終於醒了。

  傅傾饒這回不准他再任性了。剛才他走那麼一遭她都心驚肉跳半天,再來一次估計飯都要吃不下。

  扶著他坐在床上,又抱了床新被子靠在他身後當靠枕,弄妥帖之後,這才用餅卷了切好的滷肉和黃瓜擱到他的手裡。

  她盛了兩碗粥,自己吃得幹了喝口粥的時候,就也給他舀一勺子餵到他唇邊。

  他剛開始還抵死不從,嘴巴閉得死緊。後來發現眼前這位少年是個脾氣死拗的,他不喝少年就拿著勺子不吃不喝在那裡瞪著他,只得放棄了抵抗,順從地將粥吃下。

  有了第一次,後面就好多了,兩人間倒也有了某種程度上的默契。

  再後來,傅傾饒吃飽了停了下來。但他一個大男人飯量比她大了許多,她不過吃了一張餅,他已經三張餅下肚了,而且明顯沒飽。她就又給他卷了餅,繼續隔一會兒餵他一口粥。

  此人顯然出身極好,舉手投足間貴氣內斂,雖然餓狠了在大口吞咽,但看上去卻不驕不躁,不緊不慢,有種深入骨髓的矜持。

  傅傾饒別開眼,攪著粥想著,明早得多買點吃的擱在家裡。今天白天走前就給他留了三個包子一碗湯,顯然是不夠的。

  收拾完碗筷,傅傾饒邊扶著他躺下,邊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又道:「……我剛剛在大理寺任職,七品評事。」

  左右她的姓名官職不是秘密,有心打聽一下也能知曉。眼前之人是個心思重的,自己提前說出來,省得他猜七猜八地影響了治療效果。

  她這樣說了,對方半天沒回應。

  傅傾饒早已料到這個結果,雖說心裡頭多少有點不舒服,但自嘲一笑,轉瞬就也忘了。

  被仇家追殺成那樣,他不願說他的身份,那便罷了。

  誰知她燒好了熱水,準備給他擦身換藥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

  「我序齒排至十一,你且喚我十一吧。」

  許是太久不開口的關係,他聲音依然帶了些沙啞。

  雖然他說的不是真實姓名,傅傾饒倒不介意,反而鬆了口氣。後來給他扒光衣服擦身上藥時,因為沒了芥蒂,就也麻利許多。

  十一明顯是被人伺候慣了的。全身暴露在人眼前,他也只是微微合了眼別開頭,似有羞赧,卻沒局促不安。

  只是傅傾饒觸到他肋骨和腿骨的傷時,他的眉心擰得死緊身體微顫,顯然疼得狠了,卻始終忍著一聲不吭。

  傅傾饒感受到了,到底沒忍住,說道:「明天你別再亂跑了,萬一出點岔子,傷就不容易養好。」今天他穿的那身衣裳,都被汗濕了。

  他一直不說話,但不說話本身也是一種表態。

  傅傾饒深知勸不了他,只得深深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給他換上新買的棉衣。

  這樣一番下來,她已經累得快要脫力,大概地收拾了下自己,又在手掌上抹了點藥,將一床被褥隨意鋪到榻上,蒙上被子倒頭就睡。

  前一天沒睡好,這一回補了個足。第二日早晨醒來,手上的傷都已經結了痂。

  傅傾饒本就和衣而睡,起來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十一,誰知床上沒了人。

  當她在屋外原處找到那個直立的身影時,直接被氣到沒了脾氣。

  很好,敢情她前一天說的都是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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