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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吵鬧的結果往往不是太好,經常就從一人的咒罵變成了兩人的對罵。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清明時節。

  這一次,新荷苑內那零星的一些人留在府中。廖鴻先帶著江雲昭去了那片林地,拜祭祖先和父母。

  老楊頭很是盡職盡責。每日裡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將林地打掃乾淨。然後,他再去做別的。

  江雲昭他們到的時候,看到林地那麼整潔的模樣,十分感慨。

  廖鴻先輕輕矮下.身子,凝視著面前的那片地,嘆道:「當年姨母與我說,母親最是愛整潔,每日晚上,都要洗漱沐浴方才肯睡。如今好了。」

  江雲昭上前,與他靠在一起,握住他的手。

  廖鴻先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中午的時候,廖鴻先到山上寺廟了一次,午後下山。

  兩人相攜著又去看望了父母,這才啟程回京。

  回到王府後,卻是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廖澤昌沒了。

  毒癮發作時候,太過痛苦。

  廖澤昌從小被呵護長大,哪遭過那種罪?

  一次次的折磨,一次次的難受,讓他終於崩潰。

  在毒癮再一次發作的時候,他受不了身體上的痛苦,拼命撞牆。等到牢頭他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頭破血流。雖然大夫去看過,卻因流血過多,終是沒能救回他的性命。

  廖宇天和董氏本就油盡燈枯了,只殘存著一口氣,硬生生吊著一條命罷了。

  廖鴻先得知廖澤昌的死訊後,思量許久,終是去了新荷苑。

  還沒進屋,只在屋外,便能聽到裡面傳來的不住的咳聲。那咳聲空洞而又嘶啞,靜寂的夜晚聽來,頗為可怖。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望著廖鴻先,抖著腿腳,不敢吱聲。

  廖鴻先在門外立了半晌,嘆一口氣,舉步入屋。

  床上並排躺著兩個人。一樣的形銷骨立,一樣的皮膚昏黃髮暗,一樣的暮氣沉沉。

  還有一點相同。

  ——都在不停地吧嗒著嘴,做出抽菸的模樣。

  廖鴻先嗤了聲,問道:「若是現在給你們個機會,唯一一個機會,你們是想再見兒子一面,還是在抽一袋菸葉?」

  兩人原本毫無動靜,直到聽見最後的『菸葉』二字,渾濁的眼中突然迸發出了光彩。

  廖鴻先搖頭嘆道:「算了。剛才本來有個消息想要告訴你們。如今看來,卻是不需要了。」

  那兩個人卻完全沒注意到他這句話。

  廖宇天不住地擺動身子,似是想掙扎著去拿什麼東西。廖鴻先望了眼,是掛著煙杆的方向。

  董氏左右看看,沒有發現菸葉,嗓子裡便呼嚕呼嚕直響。

  廖鴻先聽了半晌,方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你個騙子』『菸葉在哪』。

  廖宇天卻是張了半天嘴,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了。

  廖鴻先靜靜地望著他們,片刻後,緩緩開了口:「當年你害死我母親。可曾有一絲一毫地後悔過?」

  董氏沉默了一瞬,似是在想他母親是誰。而後,便發了狂般不住地喊:「死!死!」

  看著她雙眼瞪圓的癲狂模樣,廖鴻先便笑了,眼神冰冷而又凜冽。

  他轉身就走。

  合上房門的剎那,幾句淡淡的話隨風飄進了屋中。

  「是了。你這麼狠心無情的人,怎麼會後悔呢。」

  ☆、169|6.城

  永樂王府的王爺和王妃不在了。

  對於這個結果,新荷苑中人早已心中有數。只不過看著他們兩個一天天地耗著,已經成了習慣。對著這夫妻倆,大家面上照顧著,背地裡咒罵著,成了每日必修的功課。

  因此,這一天早晨起來,僕從們很是隨意地推開門,想要和這倆主子知會一聲早上吃什麼,然後就去端飯。誰知卻看到兩個人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目眥欲裂的模樣。

  幾人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這倆人早就沒了力氣亂動彈了,就算吵個架,也是含糊不清地嚷嚷幾句。甚麼時候能動上手了?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悄悄猜了個拳。輸了的兩個暗道一聲晦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上前去,準備將那兩個人拉開,也好伺候早飯。

  誰知慢慢走近後,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就算動作遲緩,以往也是在一點點動彈的。怎地這一次兩個人能一個動作維持那麼久?

  從進門到走近床邊,也有些時候了,這倆人卻還是先前那般樣子,一點變化都無。

  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一個穿著灰綠色褙子的丫鬟膽子大些,旁邊那穿暗藍色外裳的丫鬟就躲到了她身後,推了推她。

  先前那丫鬟被推得離床邊近了些,索性湊上前去,伸出右手食指依次擱到廖宇天和董氏的鼻下,探了探氣息。

  她渾身劇烈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聲音里不自覺就帶出了幾分害怕:「沒、沒氣兒了。死、死了。」

  其餘幾個人就都怔住了。

  這些日子以來,廖宇天和董氏的動作遲緩了許多,動彈一下,要費許多力氣。他們只想著二人是掐了會兒後累著了,不想動彈。哪知道竟是就這麼去了?

  灰綠色褙子的丫鬟慢慢收回手,往後退了幾步。腳步一個不穩,踉蹌了下,坐到了地上。

  她以前只覺得這倆人礙眼,背地裡沒少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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