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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時候,她們都不要太過出頭。萬事但求穩妥,一定要護好自己。
冬梅那麼乖巧聽話,一定不會忘記那些話。
那廖澤昌到底是為了什麼,硬生生將她害死?!
長海低垂著頭,雙拳緊握,指節都發了白。聲音努力緩著,這才能夠沒有一絲波瀾地道:「昨夜王妃回去後,朝他發了很大一通脾氣。」
董氏昨夜回去,因著想到了廖心慧,而久久無法平靜。
思來想去,她頭痛得愈發厲害,身上也難受到了極致。
雖然剩下的菸葉不多了,但董氏考慮許久,還是拿出了一片,擱到煙杆的斗里,點燃……
她明明關緊了門窗,不讓那味道飄出去。誰知這個時候,廖澤昌在隔壁屋子不住地喊著:「給我菸葉!我要菸葉!你個老不死的,別只顧著自己,好歹分我一些!」
董氏被他的喊叫嚇了一跳,以為他是聽到了。手一抖,燃著的那一小片菸葉差點掉出來。
她惱極。聽著兒子的聲音,只覺得仿若魔咒,難聽到了極致。
吸食完後,她精神極度亢奮,就想著給那小子點教訓。
迷迷糊糊地就到了隔壁屋,拿起床上的枕頭,狠命打了窩在榻上得廖澤昌幾下。
還不住開口罵道:「你個天殺的沒用東西!自己不去賺銀子來,鎮日裡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搶我的寶貝。你留在家裡甚麼用!」
董氏的身子已經被菸葉掏空了,能有多大力氣?但那枕頭硬邦邦的,砸在瘦骨嶙峋的廖澤昌身上,當真是敲得骨頭砰砰砰地疼。
但是,廖澤昌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只聞到了母親口中傳來的菸葉的味道。
廖澤昌怒了,一腳踹開床邊的董氏,跳下床來穿上鞋子,又朝癱軟倒地的董氏狠踹了幾腳,怒道:「自己偷吃,不分給我!你個賤婦!」
菸葉的味道極大地刺激了他。
廖澤昌腦袋渾渾噩噩,只想著發泄發泄方才舒心。
他想要給董氏點顏色瞧瞧,誰知屋裡頭沒有趁手的東西,他只得出了屋子去找。
在黑夜之中,努力瞪著渾濁的眼睛,用亂成一團漿糊的腦袋慢慢思考,尋覓許久,廖澤昌終於在一處地方尋到了個手臂長的粗棍子。
他掂了掂重量,不太滿意。
太沉了。
繼續踉踉蹌蹌前行,腳下不穩,在一個牆角的地方,一下子摔倒在地。
但是,他卻在這個地方有了驚喜的發現。
——匕首。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躺著一把匕首。
這樣輕巧又尖銳的東西。正是他想要的。
只是就他自己,還不成事。萬一有人想害他呢?
得再找些人才成。
……
「……冬梅什麼都沒做。她和往常一樣,子時剛過不久,就準備去燒水準備晚一些給王妃她們用。誰知道,剛走沒多久,就遇上了那人。那人當時帶了兩個小廝,正從院子外頭跑過去。他一眼看到了冬梅,就朝她指了過去。冬梅沒反應過來,被抓到了。誰知那人拿著把匕首就朝她刺了過去。冬梅、冬梅就沒了氣息。」
長海頓了頓,終究是隱去了冬梅被刺後的慘狀,沒有說。
但江雲昭看到他面上的悲痛之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身子微顫,語聲冷然地道:「那個惡人做下的惡事,當真是死上十次也不足惜!」
廖鴻先撫著她的脊背,輕聲道:「你放心。崔家的事情敗露後,他們一個也逃不掉。不過……」他眉目間凝起怒氣,「那個渾人先要為他做下的這些罪惡付出代價!」
「除了那兩個小廝,還有誰看到了?」廖鴻先問長海。
長海一一稟了。
廖鴻先這便心中有了數。
江雲昭努力和緩了下氣息,問道:「她……現在在哪裡?」
長海知曉她問的是冬梅,便道:「被那兩個小廝挖了個坑,埋了。」
「找到她。帶回來,好好葬了。」江雲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放平緩些,說道:「其餘的人,盡數撤離。趁著現在他們想削減人手,各自尋了法子,慢慢離開王府。」
長海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說道:「可是主子,吩咐的事情還沒做完。要是撤了,那邊沒人盯著,也是麻煩。」
「就按昭兒說的做吧。」廖鴻先撫了撫江雲昭頭頂的發,「如今我們就在王府里,想要探知點什麼,也是容易。況且……」
他抬眼望了望新荷苑的方向,嗤道:「況且,那些人,已經在自取滅亡了。」
廖鴻先稍稍思量了下,對長海吩咐了幾句,指點他那些在新荷苑伺候的人怎樣行事才能不讓廖宇天和董氏發現異狀,從而不動聲色離開。
他不時地側首望向江雲昭,看她一直沉默不語,擔憂她的狀況。等長海領命下去了,便陪著她回了屋裡。
拉了她在椅子上挨著坐好,廖鴻先輕聲問道:「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冬梅不在了。旁人也要撤離了。但是有一個人,走不得,卻處境更加危險。」
江雲昭沉默了片刻,說道:「姚希晴。我答應過她,要給她和離書的。現在她必須儘快離開。我必須在那渾人被抓前,給她拿到和離書。」
廖澤昌殺了冬梅,就算新荷苑想替他遮掩,廖鴻先和她也不會讓他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