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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大少爺問他:「知道你借著此事順帶著把人扣下了,方便揪出那些個蛀蟲。可是大動干戈幫助侯府,有什麼好處?」
他們這些人想做的事情,有幾個攔得住?若是單單為了扣下吳大人,有的是法子。哪就需要這般費事了?
如今借了此事,廖鴻先不過是想藉此表個態度。
——這齣事情一鬧,就算江家其他幾房的人惹了事情,怕是也沒人敢尋寧陽侯府的晦氣了。
能讓戶部、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出動的,可是不多。
「半點好處也沒!」廖鴻先暗暗嘆了口氣,「不過是希望侯爺和夫人念著我一片苦心,對我改觀些許罷了。但能不能達成目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半開著玩笑說出這話,但端王孫原本想要譏誚的話卻是堵在了嗓子眼,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是個爺們。你加油。」端王孫最終拍了拍他的肩,長嘆著說道。
他們知道廖鴻先還想見江雲昭,便先行離去,幫著處理相關事宜。
江雲昭沒料到廖鴻先鬧出這樣一出,登時有些哭笑不得。出來見他時,起先一句便是:「你這樣胡鬧,像官不像?」
廖鴻先看著她的笑顏,只覺得渾身都舒坦了,便道:「還得謝謝你們給我了這個機會。如今扣住了人,倒是我得益。」
江雲昭明知他是故意這般說,卻也忍不住笑了。
廖鴻先極想動手動腳,奈何這是大門前,得顧忌著江雲昭的名聲。只得壓下滿腹的騷動,與她輕聲說著話。
二人如今眼中只有彼此,正專心低語著,沒注意到街角出現了一輛馬車。
秦氏聽到外面車夫說那些人已經沒了蹤影,又說廖大人也在,便掀了帘子往外看。
車子本在繼續前行,秦氏卻突然看到一幕,就止了車夫他們,讓車子停在了街角,望向大門外的二人。
江雲昭與廖鴻先本在侯府大門的高樹下說話。誰知樹下有幾叢灌木,江雲昭行走間,裙擺被灌木鉤住了。
她低著頭看了一眼後,便望向身後,顯然要喚人去將裙子拿下來。
廖鴻先抬手制止了她。
他矮下.身子,湊到灌木前,將裙擺給她輕輕拿了下來。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仿佛指尖的不是裙裾,而是世上最貴重的珍寶。
將裙子拿下來後,他也不亂看,只抬起頭朝江雲昭勾唇一笑。
江雲昭隨意地低頭看了眼裙子,又問了他句話。
廖鴻先答了幾個字,這便站了起來。
從始至終,廖鴻先做得自然,臉上笑意絲毫未變;江雲昭也受得自然,半點都未出現侷促模樣。
秦氏瞧著立在一處的二人,突然就被觸動了。
在這一剎那,她產生了一種感覺——
這兩個孩子,原本就該是這般含笑對望。他們只是這樣站在一起,便自成了一處風景,一個世界,旁人半點也插不進去。
☆、第3章 .24|城
廖鴻先走後,江雲昭就也回了屋子。
剛坐下沒多久,才喝了兩盞茶,紅螺來稟,說是夫人已經回來了,正在屋子裡等她。
江雲昭稍稍收整了下,便去了那邊。
進到秦氏屋內時,雙胞胎也在。
見秦氏正拿著一卷書冊細看,江雲昭便未過去打擾。又看弟弟們正吃著果子,她就淨了手,親自給他們將皮削去。又把果子仔細切成小塊,方便他們拿著。
秦氏回來之後,已經問過了府里各人,將先前吳家人所做之事與廖鴻先的做法了解了個七八成。
此刻她稍稍偏過頭去,靜靜地看著女兒溫靜的側顏,突然開口問道:「今日之事,怎會那麼輕易就解決了?」
江雲昭順口答道:「廖世子帶著人來了,那些人就沒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他倒是個熱心腸。」秦氏慢慢說道:「你覺得他為人如何?」
江雲昭想了下,笑道:「非常不錯。」
非常不錯。
雖然僅僅四個字,但是對於江雲昭來說,這已經是能夠出口的極高讚美了。
秦氏淡淡應了一聲,未再接這個話茬,轉而聊起了旁的。
江雲昭只道是母親因了今日之事才冒出這麼一個問題來,就也沒將她的問話放在心上。
待到兒女們各自回了屋,秦氏吩咐下去,一旦侯爺回來了,就立刻來報。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江興源方才歸家。問起來,才知曉是先去過了京兆府,問清了吳家來鬧的事情,方才回來的。
「事情處理得如何了?」秦氏問道。
「自然是從嚴處置。廖世子特意吩咐過,吳家與要案有牽連,斷不可隨意定案。」江興源想到京兆尹的話,忍不住道:「廖世子著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孩子。雖說他行事自有一套章法,但卻從未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你不妨考慮考慮他。」
秦氏頷首道:「如今我也覺得他頗為合適。」
「他只是看上去不太可靠罷了,實則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你若是多了解了解他,就會知道……」
江興源自顧自說了半晌,突然反應過來秦氏剛剛講了什麼,頓時大驚失色。
他滯了好半晌,終於緩過一口氣來,扭頭問道:「你這是……同意了?」
秦氏神色平靜地拿起先前看的書捲來,翻了兩頁,清淡說道:「你若是不想我答應,那我現在便可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