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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正要義正言辭地反駁她這個說法,可是將秦氏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仔細咂摸了下,才發現秦氏好似話裡有話。
馬氏正要想法去套話,就聽秦氏揚聲說道:「紅芳,你去把紫藤叫來。」
聽到自己身邊丫鬟的名字,馬氏這才呆住了,半晌沒有言語。
屋外的江雲昭雖然沒進屋子,卻也並未離開。
方才紅錦告訴她,秦氏現在有話要與馬氏講,讓她先去旁邊的屋子稍等會兒。
江雲昭細細叮囑紅錦務必要顧及好母親的身體,因著擔憂江雲瓊的狀況,這便去到靜園深處探望。
昏暗的燭光明明滅滅。床上躺著的瘦弱身影,在這昏黃燈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無助與脆弱。
江雲昭看著江雲瓊眉眼緊閉的模樣,走到外間,問守著的大夫:「姐姐境況如何?」
老大夫捋著鬍鬚說道:「若是雞叫之前能醒,便無大礙。若是遲了,就算醒來,人怕是也有些不好了。」
江雲昭想到江雲瓊還給她的那方帕子,心裡被揪得生疼,卻也無計可施,只得低低地對老大夫說道:「那就勞煩您了。」
從屋裡轉出來,她心情鬱郁。走到先前紅錦說的那間偏房,本想一個人靜一靜,順便等等母親。哪知剛一進去,屋內就有人叫道:「你來做什麼?還不快滾回你的院子!」
江雲昭抬眼去看,這才發現江雲珊竟也在屋中,正氣急敗壞地怒視著她。
「誰准你來的?你算什麼?憑什麼進我們的院子!別以為在侯府你就能橫著走了。告訴你,沒門!」
望著情緒激動的江雲珊,江雲昭暗暗搖頭。
自家姐姐還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此人不去擔憂這個,竟然還有閒工夫與她爭論旁枝末節的事情……
江雲昭懶得與她爭辯,懶得與她爭辯,便欲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她剛起了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施行,就聽那邊傳來清脆的「啪」地一聲。
「姑娘方才犯了兩個錯。一是氣急敗壞行為不正,二是污言穢語出言不遜。既然如此,需得懲戒兩下。」緊接著,又是一聲「啪」的脆響。
江雲昭腳步滯了下,很是驚訝地看了過去。
負責教導江雲珊的嬤嬤似有所覺,亦是朝她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嬤嬤萬年冰封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這就是很明顯的示好了。
上次這般,如今也是這般。
江雲昭不知自己做過什麼得了這位嬤嬤的另眼相待。可是心中有疑惑,那離開的步子便邁不開了。
她仔細衡量了下,最終還是走到屋中,尋了個位置坐了下去。
這一舉動顯然激怒了江雲珊。
她再也不顧得其他,立刻邁開步子衝到江雲昭身前,揚起雙手就要朝江雲昭抓去。
那嬤嬤緊跟兩步,劈手就將她的腕子給捉住了。
「姑娘這是做什麼!你這樣的行徑,可是與潑皮無賴一般了!」
「可她欺人太甚!」
江雲珊急急說完,便見王嬤嬤神色陰寒地望著她,似是失望,又似憤怒。
江雲珊這才記起自己要學好規矩的初衷。
想到那個眉目清朗笑容溫和的少年,她咬著牙努力壓抑住性子,指著自己額頭上剛剛冒出的汗珠與手上的薄汗,說道:「我去梳洗一番。還請嬤嬤稍等片刻。」
待她走後,江雲昭似是不經意地說道:「也不知二嬸下午對大姐姐說過些什麼,竟是害得她尋了短見。」
王嬤嬤慢條斯理地整理著一旁案上擱著的她的物什,頭也不抬地說道:「這件事奴婢略知道一二。姑娘要不要聽?」
江雲昭便笑了,「願聞其詳。」
說起來,這次馬長程來侯府,目的有二。
一個是幫妹妹出頭,敲侯爺一筆銀子。第二是,讓馬氏兌現當初的承諾。
先前馬長程幫助馬氏,說白了,不過是筆交易。
馬長程有一個女兒,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兄妹倆商議好了,馬長程幫助馬氏弄到那些東西,而馬氏,則允諾讓江承珍娶馬長程的女兒,使馬家下一代繼續能和侯府攀上親戚。
如今雖說馬氏的事情敗露,但馬長程暗忖自己該做的已經做好,就想讓馬氏趕緊兌現承諾。
——他兒子拖欠人大筆賭債,債主日日上門追討。馬長程求人寬限些時候,那些人不聽。他拿妹妹是侯府二夫人來說事,那些人非要說做不得數。
誰讓姑姑和侄子隔了好大一層關係呢。
但是,如果他的兒子是侯府大少爺的大舅子,那關係就又不一樣了。
如今他興沖沖前來,倒讓馬氏犯了難。
可是馬氏當初答應他,不過是個緩兵之計。她哪捨得讓寶貝兒子娶那麼個身份的女子?
只是她如今準備再要一批那種東西。若在此刻惹惱了馬長程,到底得不償失。
左思右想後,馬氏心裡冒出了個念頭——馬長程的兒子已經喪妻。而江雲瓊,還未嫁人。
雖說江雲瓊不過是個庶女,可說到底,是侯府出去的正經姑娘!
馬長程聽聞此計,大為開心。
自家兒子若是得了這麼個身份的媳婦兒,那些人還敢說什麼?!
二人商議已畢,卻在江雲瓊那裡碰了壁。
馬氏與江雲瓊說了許久,口乾舌燥後,江雲瓊依然不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