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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他們離去,兄妹倆好奇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正想打開,誰知江承曄身邊的紅菱急急跑了過來,說道:「紅茭剛剛擦桌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花瓶。裡面的水灑了出來,把少爺擱在桌邊寫了字的那疊紙給弄濕了。少爺趕緊過去看看吧。」
江承曄一聽這話,將盒子往江雲昭手裡一塞,匆匆地過去查看了。
東西是廖鴻先給江承曄的。如今他人已離去,江雲昭就也沒將盒子打開,就這樣閉合著拿回了寧園。
江承曄住在寧園的東跨院,離正房不遠。江雲昭知道他得了空閒會過來取,就也沒特意繞路給他送去,而是直接尋了母親說話。
要到午膳時間了,母女倆便沒吃點心,只飲了些茶吃了點果子。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江承曄方才回來。
江雲昭問道:「怎麼樣?可有損壞的東西沒有?」
「紅茭也太不小心了。雖說案幾就在窗戶旁邊,可是擦拭的時候怎會碰倒窗台上的花瓶?平日看她也沒那麼馬虎,今天不知怎地,好像有些魂不守舍。可惜了我那些字畫,有幾張過些天就要用了。這倒好,又得重新來過。」
江承曄鬱悶地抱怨了幾句,隨手打開廖鴻先丟給他的盒子。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江雲昭想湊過去看,還沒挨近,江承曄已經默默地將盒子蓋好,推到了她的面前。
秦氏在一旁笑問:「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旁人送你的東西,你還要轉送給昭兒不成?」
江承曄悶悶地道:「你們瞧瞧就知道了。」
江雲昭滿心疑惑地將盒子打開。看清裡面的東西,她也不由得怔了下。
秦氏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拿起那物,擱在手中仔細看了半晌,贊道:「粉晶的珠串已是極其難得了,這般透亮的,我卻未曾見過。」
將東西放回盒子,秦氏問江雲昭道:「此物甚是名貴。他為何給了你?」
江雲昭遲疑著說道:「也不見得就是給我的罷。」
「還說不是?這明明是女子戴在腕間的晶鏈,他怎會送我?」江承曄朝向秦氏,說道:「明明是怕她不肯拿,這才借了我的手轉交。如今倒好,收禮的人卻是不肯認了。」
秦氏也有些疑惑,「好端端的,他為什麼送你這個?」
「送什麼了?」江興源邊說著,邊撩了帘子進屋,「剛走到門口就聽你們說什麼拿來送去。可是收到好物什了?」
秦氏指了下桌上的盒子,說道:「就是它了。你自己看吧。」
江興源只望了一眼,眼神就變了。
他讓秦氏戴上晶鏈,爾後對著秦氏腕間看了半晌,最後肅容問道:「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江承曄見他臉色不對,就將今日廖鴻先前來之事大致說了。
聽說東西他是給了江承曄的,江興源微微頷首。思量了片刻,又問:「當時他說了什麼?」
江承曄還沒想起來,江雲昭已然答道:「他說下次去宮裡的時候,這東西用得上。」
「既然用得上,那定然不是給曄兒,而是給你的。如此說來,應當是你惹了些麻煩,而那些人或事,剛好與宮裡有關吧?」江興源問江雲昭道。
江雲昭十分誠懇地搖了搖頭。
——那麻煩與她無關。是廖鴻先帶來的。
江興源卻很是篤定:「你必然惹到了麻煩,只是自己不知罷了。不然,他不必如此費心地弄來此物。」
江承曄忍不住問道:「爹爹為何這樣說?」
「你可知盒子裡的是什麼?這是皇后娘娘的晶鏈!前些日子娘娘一直戴著它。凡是那段時間見過娘娘的,都認得出來。」
這話一出口,不只是兄妹倆,連秦氏也難掩震驚。
江興源將晶鏈裝回盒子,推到江雲昭跟前,嘆道:「皇后娘娘果然疼愛廖世子。聽說這晶鏈八公主討要過,娘娘都沒有給她。如今卻是被他要了來送你。」
秦氏一聽這話,有些猶豫,「那昭兒到時戴了過去,會不會平白惹了旁人嫉恨?」
江興源知道她說的是八公主,便道:「這些我們都能想到,廖世子怕是也能想到。他既然將東西拿了來,定然是覺得昭兒戴著它利大於弊。」又對江雲昭道:「到時你進宮後記得給皇后娘娘請安,親自謝恩。」
江雲昭應了聲,說道:「女兒省得。」
江承曄記起廖鴻先將盒子丟給他時的模樣,嘖嘖說道:「那麼貴重的東西,他竟就這麼隨手丟了過來。也不怕摔了。」
秦氏卻是笑了,對江雲昭道:「你先前說他不看重衣裳穿著。如今他卻是記得你上次穿的海棠紅與粉色,特意討要了這粉色的晶鏈送你。」
江雲昭口中應著,心中卻不甚贊同。
雖說她很感謝他一片好心,可是她真不覺得他會留意到她穿了什麼。
怕是當時皇后娘娘剛好戴著此物,所以他便選了這個罷。
接下來的幾天,二三房的日子都著實不太好過。
江三老爺與那些追債之人『談論』了許久後,天黑之時,被人扒了外衫玉帶扳指玉佩,只穿著一身中衣,哆哆嗦嗦地回來了。
也不知那些人用了什麼法子,一向『底氣十足』的三老爺居然也怕了起來,第二天天不亮就開始忙活,想著法子拼命籌錢。
二房更是忙亂。
為了保住自家弟弟的飯碗,馬氏可謂是用盡了心思。不只將多年的積蓄拿了出來,還變賣起了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