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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景:「嗚嗚嗚嗚嗚嗚——」

  「你且聽我道來。按說我二人如今確實算是道侶,只是……」

  御景:「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身份不夠氣派,嗚嗚嗚嗚嗚嗚——」

  好煩啊這女的。

  沉惜的臉黑了黑。

  她從前只覺得御景性情豁達開朗,卻未曾想——此女活得越久,脾氣卻愈發地古怪來。比前世那個還要古怪。

  若說只是平時愛陰陽怪氣,她就忍了。

  御景還迷上了朝她撒嬌的快樂,整日嚶嚶嗚嗚的,著實叫人不恥。

  沉惜推了推御景的肩膀,再仔細一瞧。

  ——喲,那雙眼睛竟真的蒙上了一層水霧。

  沉惜:「是我錯了。」

  御景這才雨過天晴,耷拉著的嘴角再度揚起來。

  見證了這一幕的冰夷:不是很懂我妹妹。

  她清了清嗓子,道:「是這樣,我想著你二人能攜手至今實屬不易,且如今動亂剛過,海界也需要舉辦一場宴會來慶祝一番。不如就為你們舉辦一場結契大典——」

  「什麼?」御景一震,「萬萬不可!」

  沉惜真的沒見過她這樣著急的樣子。

  御景冷靜下來,一轉頭便對上了沉惜意味不明的目光。

  御景:糟糕,要完。

  沉惜看著她,忽地抽了抽鼻子。

  她哭起來自然是梨花帶雨,與御景那只會嚶嚶嗚嗚的乾嚎不同,充滿了美感。須知這哭泣也講求章法與節奏,切不可一時哭得太過使後繼無力,也不可一味虛應失之真切。

  御景見沉惜哭得如此有水準,手指縮了縮,皺眉道:「我、我……」

  沉惜眼中蓄著淚,緩緩地抬頭、緩緩地問:「你、你什麼?」

  御景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冰夷見了心中也十分焦急。她道:「妹妹有何難處何不直接說出來?沉惜並非不講是非道理。這結契並非小事,總不能無緣無故就——」

  御景很是羞憤地瞪了自己姐姐一眼。

  冰夷自打破了心魔,也生動了不少。她被御景瞪得愣了愣,心裡想:「這丫頭竟然瞪我,莫非在外頭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可……不該吧?」

  若是連御景都覺醒了這等本事……

  御景忍無可忍,道:「我已同別人結了契!」

  沉惜原本只是哭著玩,聽了這話,心裡一空。將落未落的眼淚就順著臉龐留了下來。

  「原是如此。」她淒淒一笑,「原是如此……是誰?」

  御景噎了噎。

  就……

  「景劍!」

  她說完,再不肯說話了,一雙眼睛在沉惜與冰夷身上來迴轉。她攥了攥手。

  原來是景劍,怪不得……

  沉惜正垂著淚,忽然意識到不對。

  冰夷已道:「你同一把劍結什麼契呢?」

  御景摸了摸腦袋。

  她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憋了好久,她才道:「這,我們劍仙都是這樣的。」

  她心虛地看著沉惜哀怨的臉。

  「莫說了,我這就去跟景劍解契!」

  *

  景劍炸了。

  這並非是某種誇張的描寫,而是真實的描述。

  大約是神劍的自尊都要比旁的兵器更高一層。景劍自詡從上古之時便是御景的佩劍——甚至對方的姓名都是因它而來。

  它是真的想不到,自己會受到被解契的對待。

  而且起因還是因為御景要跟它相中的小桃花結契。

  沉惜原本心中仍有幾分不快。

  【御景!混蛋!】

  神劍蹦到沉惜面前,這樣哭訴著。

  沉惜忽然就覺得有些歉疚。可她轉念一想,自己才該是御景的正經道侶,讓景劍占著這位置是怎麼回事?

  打定了主意,沉惜的神情便嚴肅起來。

  沒有人能與她分享御景,劍也不行。

  沉惜道:「是我讓她這麼做的。」

  景劍當場表演了一個裂開。

  原本閃著湛湛寒光的神劍,就這樣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

  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趕來的御景伸出手想要接住景劍,卻僵在遠處。

  「我的劍……」她心痛地看著這一幕。

  沉惜福至心靈。

  她不可置信地撫上落在地上的景劍劍身。

  「怎、怎麼會這樣?」沉惜搶先悲痛道,「明明,我已經打算放手,不再讓你和御景解契了……景、景劍,你為什麼這樣傻?」

  御景動容地拍了拍沉惜的肩膀,把裂成兩半的景劍拿在手裡比劃了一下。

  「沉惜,嗚嗚嗚嗚。」她淚眼朦朧道,「我從未想過,你竟這般善良。」

  沉惜看著她,眼中也閃動著淚花。

  「我只是不想你傷心,而且景劍對我也很好——」

  「啊這個,」御景破涕為笑,她一手抓著一半的景劍,「我沒有同你說過嗎?景劍從前便是雙劍。」

  沉惜一愣。

  她緩緩垂眸,看向那從劍身裂到劍柄的劍。它完美地將自己一分為二。

  單刃、雙劍。

  那纖長優美的弧度,仿佛是女人長而細的脖頸。然而那一閃即逝的劍光又像是高懸於天的新月。

  御景執劍舞了舞。

  「很像月亮對吧?」

  「左手這個為上弦月,名日;右手這個便是下弦月了,因此叫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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