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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丹鈺看著他們,然後目光又轉回到他身上,他的手上多了一副手銬,她不安道:“他們要帶你去哪裡?”陳曄平沒有回答她,隨後有兩個著制服的人對他說:“一會兒就要天亮了,我們動作還是快一點吧。”

  他們走到外面。開門那一刻迎面的風只是涼意,陳曄平又好久沒有感受過外面的空氣了,忽然打了個寒噤。獄卒在後面關上門,那門框當一聲然後鎖聲咔嚓一響,不覺讓人的心一緊。

  那兩個人徑直把陳曄平送上一輛車,監獄外的兩盞路燈照不清楚車子裡面的人。

  沈丹鈺眼睜睜看著那輛車發動亮起燈然後離去。陳曄平上車前隔著一段距離回頭對她說:“天黑路上沒有人,你一個人小心點兒。”

  昏暗的路燈斜刺里映著她斜長的影子,她單一的身影久久凝望著一處,夜晚風涼,她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薄薄的料子緊貼著她的後背,她不禁有了幾絲涼意。兩束白熾燈光照亮一條馬路,樹葉在地上滾了幾翻,一陣風來過吹起她的袖子。

  陳曄平剛坐到車裡,副駕駛一個人轉過頭來讓他吃驚了一下,縱然他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也沒有料到徐天德也在這車裡。

  徐天德一身黑色大衣,轉過頭來和他打招呼,他說:“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

  陳曄平回答:“徐師長。”

  徐天德微微笑道:“想不到吧?”

  陳曄平點頭,回了一句:“想不到徐師長會親自來,真是大動干戈。”

  他語氣淡淡的,徐天德嘴角扯笑把頭轉了回去。

  那輛車拉上帘子,只能看到前面車子行過燈光照亮的路面。陳曄平身邊是那兩個帶他出來的人,他坐在中間看得清楚前面的路景,兩排白松墨綠色的葉子迎風浩蕩,影子碩大的投射進車裡,車子裡一共五個人都默不作聲。車子開到一處停了下來,是守門的衛戍要檢查,那衛戍走到徐天德那邊,徐天德搖下窗和那衛戍說了幾句,衛戍便吩咐幾個人去開城門。

  司機繼續開車,那車開上了一條小道,路上黃土顛簸雜草向路邊肆意延伸開來。經過這麼一長段路,陳曄平心中不免輕笑,只是笑他們要解決自己還要如此大費周章跑這麼久的路,真是多此一舉。他目光沉沉盯著不斷向前的路,周圍的樹越來越多,拐了個彎後依舊是偏僻的小徑,樹影婆娑風好像越大了。

  終於到了一個地方,司機把車一停,那兩個人開了車門走下去一人給徐天德開門,陳曄平跟著下車,他忽然抬頭一望,參天的大樹之間露出一輪月亮。

  司機留在車裡,徐天德在前面帶路,那兩人帶著陳曄平跟在後面。徐天德這路帶了很久,他腳步一刻都沒有停只是向前走,似乎是熟門熟路似的。

  路途的漫長讓他聽清楚了每個人的腳步聲,還有森林中樹木的搖擺聲。

  終於,徐天德停了下來,他在前方站住,然後轉頭過來,他看著陳曄平,兩人對視很久。徐天德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槍,手垂著,他讓那兩人站到一邊。

  陳曄平孤身一人站在那裡像一個活靶子,徐天德舉起右手像瞄準前方的靶子。他們的距離不遠不近,足以聽見彼此說話的聲音,徐天德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陳曄平在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他慢慢閉上眼睛,只道:“沒有。你開槍吧。”他也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在想什麼,只是閉上眼後聽見耳邊的風聲嘩嘩從他耳畔掠過,一剎那很多畫面在腦海中浮現,只是亂了套。

  那兩下槍聲在森林中迴蕩,驚了林子裡棲息的鳥雀,黑青的天空中飛過幾點墨,有鳥淒鳴的叫,更添了林子裡的孤駭。隨後樹枝咔咔響,有人走到他面前。他很久才匪夷所思睜開眼,徐天德站在他面前,一雙黑漆的眼睛盯著他。徐天德開的那兩槍打中了他旁邊的兩個手下,那兩人倒在他身邊。

  陳曄平一震,蹙緊眉頭,看著那兩個被打死的人,道:“這是何意?”

  徐天德向前一步,陳曄平亦要往後退一步,這時徐天德忽然叫了他一聲:“二公子。”

  陳曄平怔住,看著徐天德的臉,他詫異地問:“你是誰?”

  徐天德伸出手,這次陳曄平沒有向後退,不一會兒聽見自己的手銬清脆一聲,徐天德把他的手銬放進自己口袋裡,這才表明自己的身份,陳曄平聽完便道:“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

  徐天德略顯尷尬,不知怎麼說好,然後道:“我也是有難處的,我是一師之長,後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所以我才想了這個法子來救你。”

  聽他說完,陳曄平低下頭,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著烏沉沉的天空,沉道:“原來如此。可你即是我父親的同窗好友,為什麼當時我家遇難你暗地裡不出手相救?現在為何還要救我?”

  徐天德有幾分愧疚,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訴出自己的難言:“二公子,你不懂我當時的處境……當時我還沒有當上師長,我得知消息時你家已經那個樣子了……而且,當時你大哥軍事重罪被槍決……太突然了……除了執行者所有一干人等都不讓進去。”

  陳曄平道:“你在軍中這麼久,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大哥怎麼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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