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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藤未上車就趴在地上吐了,那人看過去,應舒賀卻道:“我請參謀喝了點酒,這也有問題?”

  那人眉目猙獰,氣急敗壞,那把軍刀扯出三分,田兆年卻從後面走出來,道:“中尉不要生氣,參謀確實是喝了點酒而已。”

  中尉欲要拔出的劍又放了回去,知道自己人少不敵眾,於是轉身帶著參謀上車離去。

  阜江鐵路正在做休整,一節火車被燒的焦黑翻倒在野地上,裡面被炸得七零八落,應舒賀到了這裡看到這番景象,心中像田地里荒草叢生一般淒涼。鐵路邊上的衛兵見督軍到來,都站起來排好隊叫了聲“督軍”。應舒賀走過去,看著衛隊長說:“你有什麼結果嗎?”衛隊長毫無底氣道:“埋□□的兇犯還在盡力搜查,暫時還沒有……”那衛隊長認識應舒賀,聽聞過他的大名,覺察他要馬上發脾氣了,不自覺閉上眼,卻不料應舒賀看了眼旁邊的鐵軌,只是對他說:“把死亡名單給我看看。”

  第15章

  輪船還有一日就抵達蓮港,船上大部分都是國人,還有部分洋人,他們說著西語,在車廂外走來走去。她們去了餐廳,上來的都是西餐,白秋水見碧雲拿著刀叉遲遲不吃,於是把自己切好的牛排端到她面前,把她的那盤拿過來,說道:“快吃,一回家你這輩子都吃不到了。”碧雲聽她的,手中的叉子嵌起一塊牛肉吃進嘴裡。她吃幾口餘光瞥向白秋水,白秋水臉上沒有表情,如果說有,倒是掛了七八分怨氣。

  從餐廳出來,碧雲跟著她身後,回到房間時一位服務生在敲隔壁的門,遲遲沒有人應聲。白秋水自打上船後每日不過吃飯睡覺,也算是最後的悠閒時光。直到了夜半時分,船在海上行駛,她朦朧中聽見隔壁嘈雜,她被這麼一吵再也睡不著了,於是開門見到幾名船上的服務生和保全在走道上,聽了會兒倒像是明白什麼事了,她擠進人群,也不打招呼就走進去,一邊進來一邊說:“這位大哥,發生什麼事了?”那保全看見她,緩了緩,不知她從哪裡冒出來的,上下看了看她的打扮,於是和顏悅色地說:“這位先生三日都沒有出房門,聽服務生說他都不曾和大家一起去吃飯,我們擔心他想不開,所以我們闖了進來,船上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我們實在抱歉。”

  她看到那男人,倒是幾日前在甲板上遇到過的,於是揮揮手道:“行了,既然他不理你們,你們還不識相點兒出去。”

  保全和外面的人一走順手帶上了門,臨走又道了聲歉。她見人走了她還沒有想走的意思,在他房間裡轉了一圈兒,有意無意說:“你的房間不錯嘛,我在你隔壁,可是連扇窗戶都沒有,在船上那麼多時日快悶死我了。”

  男人過會兒道:“你怎麼還不出去?”

  白秋水腳步一頓,迴轉身,看著他說:“原來你會說話呀?我以為你是啞巴不會說話呢……”她又在房間走了幾圈,卻也奇怪,不見他挪動一下,過了一會兒,她也不在這裡耗時間了,蹲下身去攤開手道:“這隻懷表是不是你的?”男人這才去看她手中的東西,眼中閃過一絲光,她道:“那日上船的時候我走在你後頭,看到它從你身上掉到地上。只是那麼多日我都不見你出來……”她是帶著好奇的觀察他,過了一會兒,他伸手來拿那隻懷表,白秋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見他伸出手,把手握住偏不讓他拿到,俏皮地道:“我撿到了你的東西,你準備拿什麼報答我?”他才抬起頭,淡淡道:“你要多少錢?”她卻道:“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你還有別的嗎?”他不願多說話,最後收回手道:“懷表我不要了,你想要就拿走。”

  白秋水原想跟他說句玩笑,卻沒想到這人像個石頭,連笑都不笑,她覺得無趣,站起來把懷表放到桌上去,離去時對他說:“我把表還給了你,既然你沒有想答謝我的,那你就記住我的名字吧。我叫秋水,白秋水。”

  她朝門口走去,陳曄平看過去時,只看見她水藍色的旗袍下擺,腳下的鞋子登登作響,然後門被關上。

  在船上的餐廳里吃過晚飯後,白秋水和其他的船客一樣走上甲板吹風,其中有些洋人說著西語,她雙手搭在欄杆處,她身後的碧雲走到旁邊說:“這是家裡來的幾封信,家裡的長輩都催著你回去。”白秋水心情不好,暫時想拋下一切,看著沉黑的大黑,只是突然圍在脖子上的絲巾被吹起來,然後落到地上。

  碧雲替她撿起來,拿在手中,白秋水回過身去,越想越不平,過了好久她說:“為什麼啊?我在國外呆的好好地,為什麼要叫我回來?”

  碧雲知道她心裡不平,勸道:“家裡生意不行了,老爺才寫了那麼多信讓你快點回去。”

  她的頭髮被吹亂了,她隨手一綹頭髮依舊被風吹起來,就乾脆不管了,隨後把那幾封信撕成碎片,拋在空中,任它們隨著海風飄到海面。她越想越委屈,終是泄氣背靠著欄杆說:“他們拿我當什麼?老頭子生意破產,讓我回去找個有錢有勢的老男人嫁了,這就是他們突然想起我的存在,我還有點利用價值,不是嗎?”

  她的聲音之大讓身邊其他人都向她看過來,碧雲扶著她的手臂輕聲說:“不管怎麼樣,家裡人還是記得你的……夫人也想念你……好了,我們先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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