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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村田上樹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米藍的反應,聞言也不過是露出了意料之內的得意笑容, 帶著令人作嘔的沾沾自喜。

  沾上去的鬍子因為她笑的弧度撕扯著唇上的皮膚, 一下子顯得有些猙獰。

  「你不說也可以。」村田上樹將手上把玩的器件放回了桌子上, 看著那顯然是經常被攥著玩的上了年頭的老東西, 慢悠悠道, 「但是,你一天不說, 我每隔一會兒,就槍殺一個……」她手指在院子裡轉著圈的指了指, 最終將手指落在了被士兵們壓著的村民身上, 說,「這裡的村民。」

  米藍神色瞬間繃緊, 目光如冷刃般射向了村田上樹。

  聽聞她說話的村民們也無一不是滿臉死灰,不少人此刻都抬起了頭看向了米藍。然而有村里熟悉這惡人秉性的,還是顫巍巍的直起了身子, 「藍丫頭——知道也不能說啊,就算是說了, 咱們也活——」

  『砰——!』

  一聲槍聲在米藍耳邊炸起, 緊隨而來的,便是眼前老人話音戛然而止後轟然倒地的身軀。

  他鬍子早就已經花白, 滿臉也都是老人斑點。

  老人家裡並沒有子嗣,早年從軍又傷了身子,行動並不方便,在村子裡做些小買賣, 也因為有撫恤,過的也算是不錯,人緣很好。

  往常絕不會刻意想起的小事,此刻在米藍面前一一浮現,最終定格在了老人略有些驚訝,卻不帶一絲驚恐,已經沒有了生氣的臉上。

  她深呼吸一口氣,饒是雙手已經在長長的袖中攥的泛白,面上也都不露聲色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認識顏笑。」

  村田上樹本身在笑,笑的甚至可以說是十分開心的。

  可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她卻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色發寒的看了米藍一眼,讓人帶著她進了堂屋,壓著她跪下,並在她的膝蓋下面放了一塊冰。

  就這樣,米藍被逼著跪在冰塊上,臉色逐漸蒼白,臉色幾次因為鑽心的寒冷扭曲,膝蓋也已經疼的失去知覺。

  天色從夜色變成了白晝,日光出現的那一刻,米藍才撐著眼皮強行看了外面一眼。

  村民們早就已經沒有了哭喊的力氣,神色麻木的三三兩兩跪坐在那裡,摟抱孩子的動作僵硬而冷漠,換姿勢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個被『選』出去的就是他們。

  終於,在村田上樹再一次從裡屋出來,站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有人受不住了。

  那是村里少有的留下來的漢子。

  他的老婆孩子在人群裡面終於忍不住哭喊出聲,可村田上樹卻像是上了癮一樣,不光沒有將她們帶出去,反而讓士兵抬起了她們的頭,讓她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父親歷盡酷刑後慘死的模樣。

  那個男人臨死前,還在奮力的朝著米藍這裡抬頭,聲音斷斷續續卻帶著卑微的希望和奮力的猙獰:「米藍!——米藍——!」

  米藍雙眼刺痛紅腫,她的眼淚或是落在腿上,或是落在冰塊上,都很快消失不見,只有風吹起的時候,會讓臉上掀起陣陣的刺痛。

  這一幕,她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看過無數次了。

  可沒人能聽到她口中那一陣陣微弱的低喃,『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

  拍完這一幕之後,左羨休息了很久。

  或許是那一幕帶給她的刺激太大,比起後世大多數的特效場景不同,雖然他們拍戲也不可能出現真正意義上的死人,但是不光是美術還是製作,在這一塊上都絕對的用心。

  這個時候,還沒有後來那麼大的限制,很多鏡頭都可以在屏幕前播放,陳導挑選的每一個演員,或是不是高流量的,卻都是實實在在的老戲骨。

  那股情緒彼此帶著入戲,又彼此的感受到了對方的歇斯底里,這種的大悲大喜過後,情緒上要很久才能徹底恢復過來,而尤其,她的身體情況也不算是巔峰。

  ——她跪著的,是切切實實的冰塊,只是在鏡頭照不到她的時候,她的膝蓋下面會放上一層墊板,或是在中途休息時,被工作人員攙扶著坐在一邊的矮凳上。

  可即便是如此,長時間的拍攝下來,她的膝蓋也已經感受到一種從骨頭縫裡刺出的疼痛了,不是不能忍,但是真的很難受。

  綿延不絕的在宣告著自己的存在,煩不勝煩。

  陸星閒一直在她身旁陪著她,默默的並沒有說話,手中的水袋其實連溫熱都算不上,但是左羨的膝蓋跪了太久的冰,猛然用太熱的袋子取暖無異於最殘酷的刑法,只會更加的雪上加霜。

  「阿閒,我沒事。」左羨的沒精神主要來自於有點低燒,見陸星閒這個樣子,主動的說了一句。

  這裡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穿的也少,哪怕一幕收工之後立刻會被所有工作人員當成珍稀動物一般圍起來,她也必不可免的發起了低燒,不過那模樣倒是挺貼合劇里最後時期被折磨的人設,左羨為了表現的好一點,也刻意沒有吃藥。

  陸星閒知道,卻沒有逼她吃。

  她知道左羨身為一個演員的堅持,可她仍然選擇了默默同意,卻又在背地裡暗暗的做了一切對左羨有幫助的善後工作。

  左羨見她這模樣就心軟的不得了,主動用滾燙的額頭蹭了蹭陸星閒略帶些涼意的額頭,放軟了語速,嬌聲喊了一她一下,「阿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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